林雨的棒子在空中激起一阵戾气,颜清儿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她下意识拿起身旁木推车里的西瓜砸到林雨脸上,棍棒还未落下,西瓜已在林雨脸上砸的稀碎。

他愣愣的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摸了一把不断低落在地上的液体。

这味道刺激着众人的情绪,门外站满了围观的群众,人言沸腾,醉花楼乱成了一团糟,刘妈抬起头,额间被碎了的瓷片划破,流出了盈盈鲜血。

当年礼唤着了迷般想要皇上将颜将军之女颜清儿赐给他做正妃,本是一桩强强联姻的美事,可是不知为何皇上就是不准,任凭礼唤在东宫里闹得天翻地覆,也未能改变皇上的心意。

那日的夜醉花楼里好似没有客人的喧闹声,初秋的树叶在风声中轻动,沙沙的声响撩拨着礼庆的心弦。

双手捧花,花中藏刀,杀人于无形。

这是颜清儿改不掉的坏习惯,她十岁时从马背跌落,脖颈处被石子划破,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也正是这道无法消散的疤痕另颜清儿有些自卑,所以每逢她慌乱之时便会下意识的搓揉疤痕的位置,试图想要将那道疤遮起来。

刘妈无奈的叹了口气:“嫣晚啊,你这妆还是卸了吧。”

这一路上礼唤不似寻常那般聒噪,他心思重重,蹙着眉头,雅儿在旁边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湖里是她和礼庆亲手种下的荷花,每逢夏日就能开满整个湖,他们还给这个湖起名,叫莲心湖。

院内突然出来细细碎碎的哭声,她顺着哭声走到了间卧房。

满园的白布随风飘扬,最大的正厅里摆着一个木制棺材,灵牌上写着——爱妻颜清儿之灵位。

颜清儿心里一阵后怕,有些人长得人畜无害,其实是个大祸害。眼前这个人,靠着一副漂亮的皮囊对着颜清儿撒娇,让颜清儿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其实呢

礼唤说话算话,又或是他天天在宫里闲着也没什么事干,皇上几乎把所有的公务都分配给了几个重用的皇子,而他成了宫里最闲散的人。

颜清儿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走到礼唤桌前跪下谢礼。她正欲抬手,却被礼唤大力一握,力道之大像是要把手腕捏碎,颜清儿抬眼惊愕,撞上了他血红的双眼。

门外传来脚步声,踢踢踏踏的应是有数人朝这边走来,颜清儿向门口张望。

颜清儿心中一片混乱,回过神时老妈妈已经出了屋室。

—小剧场—

“是啊,这可是个骚狐狸,现在被捕头带走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管她犯了什么事,她这种人啊最好赶紧被抓走,以免留下来祸害他人。”

闲言碎语颜清儿只当是过耳穿堂风,可是却像是刺激到那些捕快,在众人议论声中他们猛烈的叱责着颜清儿和礼唤,说出口的话很是不堪入耳,宛如眼前这二人是犯了何等不可饶恕的罪行,而他们是在替百姓报仇,遂了民心。

可是柳嫣晚终归是绝艳美人,一路上几个小捕快趁着推搡的时机甚至还想多摸几下。

礼唤不动声色的将颜清儿护在身后,没有多说一句话,却不许那些人捕快靠近颜清儿一步。

到了衙门,一个年过半百的瘦小县令从矮门走出来,一身官府穿在他身上宽宽大大,他捏着嗓门拍响惊堂木。

“跪!”

礼唤站在堂中央手拢了拢耳朵笑出声:“你说什么?”

“跪!”

县令重复的声音更大了,他看不惯眼前这个傲气的毛头小子,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这个臭小子还敢在大堂内对他如此放肆。

礼唤双手抱胸道:“我只跪天地。”

这番言语像极了赌气的少年,随口而出的盛气话。

县令索性不看礼唤,对着四周的衙役说道:“教教他怎么跪。”

四五个衙役走上前擒住礼唤和颜清儿的肩膀,颜清儿的肩膀伤还在,一碰便是刺骨的痛,她咬着牙才能克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叫声。

衙役将二人擒的动弹不得,一脚踹到腿上,疼痛袭来颜清儿跪倒在地上,礼唤却像只木头一样,任凭衙役一脚一脚踹到他的腿上也不肯跪在地上,县令却有些急了他站起身指着礼唤:“让他跪!让他跪!”

一衙役急了眼,在众人都没有反应之时,拿起大堂的里的棍杖打到礼唤的腿上。

砰的一声巨响。

四周一片寂静

衙役都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他将木棍扔在地上,张着嘴巴连连后退:“我我只是想让他快点跪下。”

县令愣在堂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下手如此的狠毒,这一棍下去要是严重点怕是人腿便断了,从此是个废人。

惊慌失措不过半响,他又恢复如常,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就算是被打残了,也可以对百姓说他蔑视公堂,即便是罚的过了,那又如何。

谁敢说他县令老爷的不是?

颜清儿看着瘫跪在地的礼唤,被雷击般呆愣在原地,片刻公堂内便传来她的喊声,带着淡淡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