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自然不止找了张道士一个,太子也曾送过人来,持的是和张道士相反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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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骊妃已经辗转寻找张道士的家人多年,纵使他再谨慎也还是留下了线索,骊妃终究是找到了他的家人。而温蕊就不小心听到过,他家人这些年偷偷藏匿的地点。

“我心里的答案并不影响你告诉我。”温蕊平复了下心情,启口问道:“所以是他么?”

温蕊目光坚定:“我想知道,我中毒时替我放血的人是谁。”

“里面找出好几个巫蛊娃娃,写着的是陛下的生辰八字。”小宫女颤巍巍地说完,看着两个大宫女也是相视一眼,露出些惊讶的神色。

只好陪着又喝了两口。

她并不相信,今日一切都是巧合。

突如其来的心火席卷而来,太子鬼使神差地扬起手。

“呸,明明是她自己卖主求荣在先,嘴里还敢这样不干净。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她在东厂待着呢。”阿银愤愤地看了一眼青禾的尸身,指了两个婆子道:“你们两个把她拖去料理了。”

她的医术师承奇人,脾气更是。别人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她可是看心情给药,她看着不顺眼的,死在她脚边她也不会给。

孟恪轻轻牵着温蕊的衣袖领她走出来,面不改色地看着凤仪宫的门一扇扇合上,将李氏牢牢困住。

“父皇父皇,不是的,不是的。”温芙跪着向宣帝脚边挪了几步,“我们有人证的,您等等,儿臣这就叫她们出来回话。”

待温蕊主仆二人的身影走远了,孙合奉上新茶时,宣帝合上的眼才精明地睁开。

温蕊笑笑:“若父皇喜欢,儿臣可以变着花样给父皇做点心,这样也算是全了母妃临去前的一个遗憾。”

“奴婢青禾请七殿下的安。”

温蕊半倚在榻间闭目养神,阿银听外头的小宫女说了方才的事,忙从后厨跑了过来。

温蕊摇了摇头:“还用不着。这样的事,我自己还能处理的过来。再说,愿望用完了就没有了,与其到时再手忙脚乱,不如留到最有用的时候。”

“好,很好!”张老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欣慰地看向温蕊。

“奥奥奥。”张大学士晃了晃脑袋,“原来是九殿下,老夫失敬了。”

“慢着慢着。”温芙用手将她轻轻一拦,按着她的肩推她向祁玉左侧的第二席而去,“九妹妹许久不念书了,坐这样后头的位置怎么听得清大学士讲些什么,做姐姐的自然要爱护妹妹些,这个正中央的好位子就让给妹妹吧。妹妹可要好好听大学士授课,才对得起姐姐的一番好意啊。”

他许诺让东厂替她做一件事,而她负责在骗过所有人后替他处理最危险的伤口。

“九妹妹见外了。”温衍淡淡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交给阿银,“先给你们主子压着血,太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呢。”

女子勒紧她的脖子:“人心隔肚皮,你的心思还会在自己脸上刻字告诉我么?我只认结果。”

于是她握着明日重华殿上要讲的《左传》一直看到深夜,还好她上一世虽说诗书不通但字还是认得全,虽然过程艰辛了些,但磕磕绊绊也算读了下来。

因此,她才起了重新攀附皇后的心思,哪知脚还没迈进大门就叫人赶了出来。

他甚至都没有问问温蕊何时中的毒,又为什么会中毒这样至关重要的问题就在心里认定了她的清白。

于是他看向顾叔:“罢了,既然顾叔这样答应了臣也不好拂了他爱戴殿下的一番心意,置办这些东西的钱从他月银里扣就成了。”

主仆两个人逛得累了,手里却还是空空的,孟恪侧头笑了笑才领着她们去茶楼里喝茶歇脚。

温蕊自醒来后还是第一次见孟恪,他今日大约是因着在宫外办事所以脱了一向扎眼的大红贴里,身上套着浅灰色的素锦袍子,脚上踩着干黄靴,甚是清爽。

“那您先用饭再去瞧殿下?”

雀枝突然愣住,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心里动容,但面上必须不动声色,她不能让人看出来她的心思,然后被肆无忌惮地加以利用,像祁玉那样,像骊妃母子那样。

“还攥着这个烂枇杷做什么,真想吃下去么!”孟恪被她的假话激的有些恼火,又看见她肿的老高的手里还死攥着那颗烂枇杷,更是火上浇油。

“是啊,便是最不得脸的小黄门和小宫女犯了错也不见得打发到那样的地方去受罚。这就知道我们九殿下多有本事了,真真是前无古人呢。”云妃团扇掩着面,笑意掩也掩不住地从一双美目中溢出来。

“殿下不怕臣在里面下毒么,吃得这样爽快?”孟恪面上浮起一丝笑意。

冷宫荒僻阴寒再加上地理位置不好,又正值风口,每当夜里穿堂风便会呼呼地往人衣领里钻,哪怕是宫中最低等的宫女太监犯了错也不会被丢到那里罚跪,她的父皇是有心折辱她。

“不必。”孟恪敛了衣袖,朝门外走去,“殿下若收拾好了,即刻便可以启程。”

“叫你喝两口。”孟恪重新把她圈紧在怀中,“放心,没毒。”

温蕊将手边冲泡得当的碧螺春先递了孟恪,才开口道:“孟掌印这是对我心存不满了,那这样吧,我也许你一次算计我的机会,就算扯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