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眼中还弥漫着未曾褪去的红血丝,这些日子他瘦了一点,眉眼变得更加立体,除了和李琳琅相处时眼中还有些温润气之外,他多数时候都绷着脸,五官长得是好看,可表情太冷清,叫人不敢多看。

“希望她快些好起来。”李琳琅知道那个小姑娘,如今只有八岁,现在已经病的很深,偶尔还会陷入昏迷。

等韩祁喝完一碗粥,李琳琅又帮他加了一碗,笑着又向他走了几步。

“叫几个兵卫把他们拦回来,再挨家挨户重新通知一遍,任何人都不能走,我们会管饭,还会发药。”

身后撑着伞的梦云都禁不住流泪,一边抽泣一边默默的想。

有人站在房门空,探头看了屋子里已经吐血而亡的男子,战战兢兢看向钱宇。

她很想站起来骂回去,可想了想,还是硬咽下心头的闷气,三皇子妃有孕后确实不见任何人,也包括她。宋嘉琪很不安,如果三皇子妃当真翻脸不认人,她该怎么办?

李琳琅和韩祁慢慢往宫门外走,雪开始下了,引路的太监一位撑伞,另一位打着灯笼,北风呼呼的刮着,李琳琅的手缩在衣袖里,有些冷,忽然冰凉的手指被卷入火热的掌心中,韩祁和她四目相对,轻轻一笑,露出半颗小虎牙。

作者有话说:么么哒~31号要加班,就不更新啦~

“韩祁,陪我去医馆看看学徒们。”李琳琅微笑着看韩祁付完款,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们个个都非常聪明好学,将来必定是好大夫。”

“……那当然。”韩祁很快从失落中回神,不愧是李琳琅,这个立志要做元都首富的女人,美色当前还想的是生意,“在京郊的仓库中,明天就去拉回来。”

“哦。”

“从前是,现在不是了。”

临近除夕,夜晚的华熙坊不舍宵禁,街面上人群熙攘,不仅街边的铺子还在营业,路面也有许多摊贩摆摊做生意。

他心烦又害怕,弯腰拾起脚边的折子翻看起来,上面都是弹劾他的话,某日打骂了宫女,某日和朝中大臣私下聚会,以及吃穿用度奢靡的小事情,这种琐碎的生活细节,也配呈上御案。

宋嘉琪气的脸色发青,脸上五味陈杂,“你还是放不下。”

很不巧,大乾定国时就有规矩,不太流行跪来跪去。

“算了,做人不要那么贪心。”李琳琅对身边围绕的漂亮姑娘们叹息,这些也都是她的潜在客户,努努力,银子就像棉花中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

后天就是祭祀大典,世家女眷还有男子们都会去祭坛观礼,对于元都中的贵家女们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争奇斗艳的好日子。李琳琅将新款衣裳珠钗,胭脂水粉铺满一床,毕竟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早就脱离了攀比这种低级趣味,她明天是去带货的,恩,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美貌罢了。

韩祁:“……”,不行,他觉得自己心脏突然要蹦出来了,李琳琅这是什么意思!

李太傅听了韩祁的话点点头,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巡防营越不愿放人,这事情就越蹊跷。”

沈周穿成了狗血文中的炮灰,要完成系统分配的任务,拯救世界,重获新生!

后来他怎么做来着?李琳琅想了想,他好像提剑把上司杀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再次变暗,但这次不是要下雪,而是快要到晚上了。

听到“火油”二字,李琳琅几乎瞬间明白了什么,难怪王何两家死撑着不愿意降价,原来是要纵火,毁了她的仓库。

我的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韩祁,韩至远用茶水将嗓子里噎着的茶点咽下去,韩家一族家风很正,纳妾的不是没有,但是很少,像韩祁这种成婚半年就想着美妾的,更是稀奇,他他他,没想到啊,如此色胆包天。

正在当差的韩祁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茫然的想,我这是受凉了吗,接着又打了一个。

元都的富贵人家为了冬季有新鲜的花儿会设置暖房,用炭火加热花房的温度,养出反季节的花来,花费多又费人工,像韩叙这种正经人自然不许家里搞这些。

这些日子李琳琅一直忙着米铺的事情,加上凌溶态度坚决,她便没有去过落霞阁和云裳,现在听凌溶自己上门了,不禁有些惊喜,“快请进来。”

“至远,连续几日都梦见同个人,是为什么?”韩祁漫不经心的问。

韩祁觉得背后有人看他,转头正对上李琳琅的目光。李琳琅脸色还有些苍白,愣神看他,忽然轻笑一下。

李琳琅瞪他,他今天很是欠打。

韩夫人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莫说顶着风雪看花,就算花在眼前他都不稀罕看上一眼,这个理由很蹩脚啊。不过她没忍心戳穿自己的儿子,虽说自成亲后小两口也没闹过什么矛盾,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似乎不够好,又好像太和气。

这种贴心话竟然是韩祁说的?

云梦恰好看见了韩祁在院外晃来晃去的身影,急忙去告诉李琳琅。

老妇人被几位老街坊掀了底,正面红耳赤的回嘴,骂的粗俗不堪,刘县丞厌恶的蹙眉:“来人!将她压入大牢,再慢慢细查。”

一位年轻的青年惊讶的说道:“上月我岳母得了怪病,花了三百两银子从隐先生手中求了张药方,三剂药服下,果真药到病除,真乃神医也!”

寒掌柜长吸一口气,虽然被这难缠的老妇人气的太阳穴直跳,但还是保持理性,勾手叫一个伙计上前,低声道:“去通知夫人。”

“我要肥瘦相间的。”李琳琅微笑着答,她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脑袋,敞开的袖口下露出大截雪色的肌肤。

三皇子府邸后花园中,花儿姹紫嫣红,争相斗艳。

李琳琅想的出神,粉唇抿成一条细线,忽闪的眼眸中似繁星明灭,幽远璀璨。她穿着件粉色的寝衣,衣袖宽大,边缘坠着带细珠子的流苏,珠子材质冰凉,轻轻佛扫着韩祁的面庞。

数十位阅卷官历时颇久,终于将数百份试卷一一评分,并选出二组的前三十份送到了宋尚书桌前。

他攥紧酒杯,望着远处静默不语。忽的,一辆马车驶入他的视线,那车夫眼熟的很,正是自家府邸的人。

说罢,将手中的襦裙递给宋嘉琪,施施然走了。

今天就是他问斩之日,这些百姓是去菜市口看刽子手行刑的。

她眸中似有笑意,而后化作小小狡黠:“有钱人的钱最好挣,尤其是有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