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大槐树下,韩祁叼着根狗尾巴草,正探头往这边瞧。

但李琳琅消息灵通,思前想后,还是叫梦云将罗汉床重新铺好,吩咐道从今日开始,韩祁搬回新房住。

腿确实断了不假,是那人跑太快自己绊倒的!地上有血也不假,是那人绊倒自己时手掌划破了,蹭的。

李琳琅走后,凌溶回到屋子里,眼眶中的泪已藏不住,打湿了面颊上的胭脂。

下了马车,店员道凌溶姑娘在后院会客,请李琳琅稍作等候。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李琳琅在旁,边喝茉莉香茶,边道。

李琳琅撩开车帘,撇了韩祁一眼:“天凉了,吃冰的伤身体。”

天边响起一阵雷声,不消片刻,雨水淋漓而下。

徐楚仪的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只好起身追上去。

更重要的是,李琳琅觉得格外眼熟,这个人她定然见过,却想不起来。

韩祁呆立在原地,他不是这个意思啊喂!怎么好像是他在逼李琳琅和离一般。

阿罗咽了咽口水:“两次,一次因为打架被告状,少爷坐船南下,一路玩了三个月才回来,还有一次因玩蹴鞠伤了人,少爷去赌坊……耍了大半个月。”

“是,你对。”韩祁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这波操作很李琳琅,半点不吃亏。

韩祁侧身用肩膀轻碰了碰李琳琅的肩。

韩夫人见她来了,眼眶一红:“琳琅,这怎么是好?”

夏日天明的早,看着东面微微泛白的天空,徐楚仪默了。

“谢过大嫂。”李琳琅微颔首,但直到晚膳用毕,也没食那芙蓉虾。

说到这,两位嫂嫂的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谁都知道李家“重女轻男”,好东西都紧着李琳琅,李夫人手下颇多私房,她们二人从没落着好。

李琳琅看着镜中自己,其实她更爱素雅些的妆容。

屋子里静默了半盏茶的时间,孙启先出声:“少夫人此举别出心裁,很是新颖啊!”

回到房中,梦云捧来一大束玉簪花,插在广口琉璃瓶里。李琳琅很喜欢,取来剪子亲自修剪多余的枝叶。

元都城东,华熙坊,许氏书院内,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李琳琅收起笑容,扬声:“好,那今日你也别想出去,昨夜母亲正和我商量呢,你功课不行,是该好好闭关恶补了。”

李琳琅上一世吃够了缺钱的苦,充分体会到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所以,这回重生,她已打定主意,什么儿女情长都放在一边,她要赚钱。

李琳琅顿时睡意全无。她看看正在罗汉床上睡得香的韩祁,急忙道:“快起来,今日要去给公婆敬茶的。”

前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国公韩祁,也问过她同样的话。韩祁率兵回元都城后,李琳琅曾代父亲接过追封爵位的圣旨,韩祁亲手递来,在她耳边轻声问:“你为何,为何那般痴呢?”

文案:

后来乱世降临,大乾国祚风雨飘摇,李家因太子倒台一并没落,徐楚仪因支持三皇子步步高升,他们两个渐行渐远,最后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被封为郡主代公主和亲的人选虽还未定,却有两个人几率最大。一个人是太傅之女李琳琅,另一个则是尚书之女宋嘉琪,前者李家官阶大威望高,后者宋家手有实权是皇帝跟前红人。

“放肆,一派胡言,今日干脆打死你这个孽障!”韩叙被气的满脸通红,举起手中马鞭就抽。

皇城以西的乌衣巷内,住着本朝太子太傅,一品大员李密。今儿是李太傅的女儿李琳琅大喜之日,天色未明,李府众人都已起身忙碌起来。

借着长明灯微弱的光,李琳琅轻轻踏入屋内,她头发还未干透,这样睡去第二日会头疼,所以不急着上塌,而是走到寝房一扇屏风后。

那有一扇小门,推开有一方小空地,摆了几样简单的家具,空时可在此闲坐看书。

李琳琅手执木梳,一边顺着半干的湿发,边轻推开那扇小门。

今夜是满月,月光十分皎洁。借着清朗月光,李琳琅一眼就望见席地而坐,仰头望着漫天繁星的韩祁。

韩祁回过身,眸中蓄点笑意,他伸手捻了捻李琳琅的湿发,语气中有讶异:“这么晚了还洗发,会受凉的。”

李琳琳盘腿,坐在小软垫上,嗓音低低脆脆:“无妨,风吹吹便干了。”

微风袭来,吹开李琳琅刚沐浴后,身上极为淡雅的玫瑰花香。

韩祁没有说话了,他以手为枕,躺在木制的地板上。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一个人发呆,另一个梳发。偶尔一声虫鸣,或者远处三两声狗吠,此外便一点声响都没有。

李琳琅扭头看了韩祁一眼,轻轻开口:“明日去衙门报到,你是不是紧张了?”

韩祁将头转向李琳琅所在的方向,嗤笑一声:“怎么会!”

确实,他将来可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大权臣,明日之事有何惧。

李琳琳将身子轻轻靠近,看着韩祁的眼睛,认真道:“你是怕官场黑暗,你会看不惯,你会熬不住?”

韩祁眼睫忽闪一下,将视线错开,许久之后,轻嗯一声。

小时候他很崇拜父亲,持枪卫国,不畏强权,保护弱小,是他眼中的父亲,也是他的榜样。可随着时光飞逝,他发现从前亲自教他习武射箭的父亲变了,开始唯唯诺诺,没了往日锐气,甚至,不许他参加武举。

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