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晞闭上眼，濡湿的眼睫微微颤抖，“我们早在九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要我对你说什么？”
四周嘉宾开始蠢蠢欲动，准备起哄。
顾霭沉缓缓回神，对上萧辞匪夷所思的表情，才意识到那么多年过去，自己的心绪还是会因为那个人轻易地牵动。
明晞刚转了个身，就听林文欣阴阳怪气地道：“什么啊，自以为了不起，谁不知道你们长明都快不行了，全靠我们林家撑着。还真以为我哥喜欢你呢，我哥在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女人。”
太阳穴隐隐胀痛，头晕，像是要感冒的迹象。
一听说有哑炮，所有人更加不敢动了。
优雅如同天鹅再现。
竟然连自己的未来前程都不顾了。
网吧管理员怕搞出人命报了警，警方很快便派车过来。老旧的矮楼外挤满了过路居民，吵吵嚷嚷。警察和医护人员从外闯入的时候，顾霭沉仍然一脚一脚地踹在梁子尧身上，不留任何余力。
明晞被戳中心头痛处，一时哽咽。她是天真，是幼稚，以为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解决，在她心里她的男朋友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好像只要有他在，即使天塌下来，他也会为她撑着。
顾霭沉说：“只是偶尔，不要胡思乱想。”
“总不能让你跟我去睡大街。”顾霭沉说。
连夜奔波，又在医院里闹了那么一出，她现在已经很疲惫。
低哑的，疲惫的。
意识再醒时，衣裙已松松垮垮褪至腰间。
顾霭沉回了趟住处，拿换洗的衣服过来，又向学校请了假。
厅中一众长辈坐着，他有些下不来台面。
明晞瞪圆了眼，“你居然选择作业？！”她气呼呼地说，“好啊顾霭沉，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你就这样对我！”
明晞忍着笑，“你亲我一下呀。你亲我一下，我就害羞给你看。”
顾霭沉弯了下唇，抚摸她柔软的发，“好，今天不亲了。”
顾霭沉：“……”
抛开一切，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很想就这么单纯地，相信他一次。
“我……”明晞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低低的，“我们是同桌……不是吗？”
就这么不约而同又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冷战。
回想女孩对那个男生的称呼——
顾霭沉：“……”
医用酒精的刺激性更大一些。
顾霭沉同学非常有礼貌，展现出他在肯德基工作之星磨炼出来的五星满分的星的专业素质与素养，谈吐温淡，应答如流。
裤兜里手机在震。
顾霭沉臂弯紧紧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摁进自己怀中。
字迹却不是她的。
明晞托着脸，唇边扬起弯弯笑意，把手递过去，“快点，牵宝宝的手。”
里面空落落的。
明晞收回镜中视线，扭头和他对视，“诶，顾霭沉。”
柳明修站在琴梯上，双手插兜，姿态高傲地命令：“喊哥哥。”
门后的人一张脸被揍得鼻青脸肿五颜六色，肿得跟头猪似的，估计他亲妈见了都认不出来。
白一丞求生欲旺盛，赶紧赔笑，“大家都是舍友，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放下来——”
不知站了多久，明晞终于慢吞吞地抬起头，望向他。男生眼睫半垂，目光无声落在她的脸上。
顾霭沉用创可贴包好她的伤处，眸光半垂，眼睫低低压下，眼睑处扫了一圈碎影。
她抠着手指头，闷闷不乐道：“你要怎么帮，像扔书包那样把我扔过去么？”
“诶。”
作为一个放纵抽烟难得叛逆的优秀三好学生，明晞时刻谨记着爱护校园从我做起的头号标语口令，决不能乱扔垃圾乱点烟蒂。
球场，下课前五分钟，同队男生把球抛过去给顾霭沉，“诶，还打吗？”
加上班长是个多么温婉乖巧的女孩子，严守校规校纪，不欺负新同学，不搞男女关系，不抽烟不爱玩，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内心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是照顾缺乏安全感的新同学的不二之选，还能以纯纯的学生情开辟长松学校新风气，为其他学生树立榜样，简直一举三得。
喉结微微地，上下滚动。
可要说他外貌出众，学业优秀，待人有礼，与师生交往拿捏得恰到分寸。出身良好的家教，礼数周全的人，本应该配上一副温和亲人，八面玲珑的性子。
明晞的确记得纪嘉昀有位相识的故交，小的时候那位顾叔叔也经常来看她，逗她玩，可那时她年纪太小，除了记得对方姓顾，其他已无太多印象。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只甜筒。
番茄酱蘸得有些多了，口感酸得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