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明明都已经想好了,但这么被顾良夜一问,汪翘就觉得有些心虚,“我不会怎么样的,我就是远远地跟着他,看一看他在做什么坏事。”

这说到底,是一个讲究科学、万事万物也基本符合科学的世界呀。

同学一哄而散,一整节课都在太阳的炙烤下,免不了又热又渴,这会儿都急着去食堂买点冰镇饮料降降温,就连汪翘也早早地被邹嘉拖走,要她解释刚才为什么突然“人间蒸发”了,只留下邹嘉一个人抱着一副好不容易拿到的羽毛球拍呆若木鸡。相比之下,顾良夜反倒成了最悠闲的那个,落在人群后面不紧不慢地往教室走。

摇摇头,暂且把这些都放在一边,汪翘问起正事来,“顾良夜,你从实验室出来以后,和谁一起走的?路上碰到什么人啦?”

汪翘不答。

“嗯,”顾良夜道,黑暗像酒,竟然有几分壮人胆色的效用,那些不好意思说的话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只是心里仍旧有些忐忑,“段炎皓说你哭了,真的吗?”

汪翘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在紧闭着的电梯门上敲了敲,“顾良夜?”

“你还叫我老师呢,”顾良夜控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她悄悄打量顾良夜一眼,只见他还是那副模样,汪翘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是,顾良夜那么要面子,就算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的。汪翘想了想,眼睛一瞥,正好看到前面有一个井盖,她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两步跑过去,又招呼顾良夜,“小顾老师,你看这上面是什么字?”

接下来的时间里,汪翘一边翻笔记一边努力写卷子,顾良夜则坐在她旁边,懒懒散散地翻着物理课本,权当预习。他看书的样子很好看,明明只是放松地坐着,还有些懒散的样子,却从少年人清瘦的肩背和翻书时修长的手指处透露出一点清贵来。汪翘在写题的间隙偶尔看他一下,思维就跑偏了,她觉得顾良夜像一棵在夜里开放的昙花,明明可以拥有很多的热闹和艳羡,可是他却丝毫不在乎,美丽地我行我素,旁若无人。

顾良夜:“……?”

汪翘不跑了,她减下速度,默默反省,也对,像顾良夜这种成绩优秀的好学生确实没什么必要才一开学就这么紧张兮兮的,而且他们一周要见五天呢,可能都见烦了,周末不想见了也很正常。

汪翘跟邹嘉道完别,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就看到顾良夜正站在门口等她。自从那天她蹭了顾良夜的车,让他送自己回家以后,顾良夜好像就把“送她回家”当做了每天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天天下午放学都非常自觉主动地等她,偶尔她慢了一点,顾良夜还会,嗯,有点委屈。汪翘委婉地提过一次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但嘴上老说她“黏人”的顾良夜听了以后不但没有开心,反而变得气呼呼的,那是真的生气,汪翘花了好大的劲,空口许诺了他好几朵小红花才把他哄回来。

这人怎么这么大胆!

“嗯……所以呢?”汪翘还是有点迷糊,“你不是已经在上他的课了吗,那还要抢什么……?”

太惨了。

汪翘不满地扁着嘴。

汪翘也不觉得尴尬,她总是这样,一个人也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是胖虎!就是那天砸晕你的那只猫!怎么样,是不是很像?这是我自己拼的哦,你看它左边的耳朵少了一块,是胖虎小时候被街上的大狗咬掉的,后来长好了,可那一块就再也长不回来了。”她说得还挺动情,自顾自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怜的胖虎,好在它总能找到不嫌弃它的小母猫。”

“不喝!”顾良夜气呼呼地道。

汪翘其实也并不一定非要去市中心,当时只是一时情急,随口找了一个要买东西的借口而已,再加上市中心是顾良夜回家的必经之地,路程上也不算太远,所以她才会那么说。不过嘛,她从刚刚上车的时候就有观察过,明明她只是和顾良夜分开了一会儿,顾良夜原本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脑袋周围,就又聚拢了一缕若有似无的薄烟。

顾良夜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怀疑这颗草莓大福是不是过期了,黏人黏得紧不说,竟然胆子也很大,还敢做追车这么危险的事情。

顾良夜郁闷地坐下了,没有再掏手机,自然也就错过了五人小群里的一场鸡飞狗跳,等事后他看到想要解释,其他四个人就已经是一副“别说了含泪祝福”的态度。

他,脑袋一凉。

何田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是爱出汗的体质,方旭这么一拉自己,肯定染了一手的汗意。何田一边喘着气一边从口袋里掏纸巾,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她的纸巾早上用完了。

“不走路,司机来接我,怎么?”顾良夜硬邦邦地说。

写完也没折,就连着草稿本推到旁边,汪翘疑惑,顾良夜抬抬下巴,冷漠地指了指写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