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眸,余光扫过推车上的人。

是沈以臻找来私藏她的窝点么?

他在这种痛苦中,揪紧了眉头,低声说:“周先生相助之恩,我必竭力相报。”

叶南峤重新给乔雅换好了药袋,等液体顺着输液管流进血管后,艳丽多情的眼眸落到了他身上。

他很累。

她伸出手,想给他擦擦眼泪,但没有力气,举到半空又落下来。

沈以臻还在笑:“我给你我的血,我的命,乔乔,你得好起来。”

她这么说,竟是险些一语成谶了。

多大了?

乔雅被他搂抱的喘息艰难,忍不住推他,当然,力道是软绵绵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多是无奈的叹息:“够、够了,你要、你憋死我吗?”

没人阻止。

他现在还可以跟她玩温柔牌,真碰了他的底线,他是真的会弄死她。

第7章朋友妻,不可欺。

乔雅缩在衣橱里,身上破碎的纯白衣裙湿漉漉的,裹着曼妙的身段,也裹出了两团美好的绵软。她知道自己的窘状,双手抱着胸,抬起了头,一张苍白美丽的脸,湿漉漉的眸,微微颤抖的唇,懵然天真又怯弱娇怜的模样,像是迷了路的羔羊,又像是病蔫蔫的猫咪,总之,两个字,勾人!三个字,真勾人!

周豫,千周画廊的幕后Boss,闻名国际的艺术品收藏家,游走在黑暗边缘的不法商人。

神经病!

“再洗一次。”

虽然名字只是代号,但她真不想做别人的替身。

没有用。

她瞅了瞅桌子上的排骨,咽了下口水:“我觉得还可以再吃点米饭,配点排骨就更好了。”

他果然是不信她。

沈以臻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不对劲是从乔雅说爱他的那一刻开始。

“随便。”

她微微蹙眉,沉思了两秒钟,咬了咬唇,倾身去吻他的唇。

还是穿到了这么个弱不禁风、薄命早夭的人儿身上。

乔雅太难受了。

这种暴戾感来的突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让乔雅一阵心悸。

看来,人在压抑闭塞的环境里,真的很容易变态。

“乔乔,给你20分钟的时间。”

外面传来沈以臻的声音:“不要泡澡,你身体受不住。”

乔雅蹙眉,没回应,快速放了热水。她拿起毛巾沾了热水,一点点擦拭身体。她倒不是听沈以臻的话,而是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说得没错,她身体虚,真泡澡可能会晕在里面。

二十分钟后

乔雅走出去,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沈以臻很累了,但强撑着等她回来。见她躺到身边,背过了身,也没把她强扳过来,而是握着她一只手,安心闭上了眼。他真的太累了,乔雅生病以来,他几乎没合过眼。现在一切恢复如常,他的睡意来势凶猛,甚至淹没了伤口的疼痛。

房间归于平静。

第二天,艳阳高照。

叶南峤来给他们换药,乔雅是输液,沈以臻是内服。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看着他们,眼眸含笑,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但他那双桃花眼太美太艳,说不出的勾人味道。

乔雅就被勾住了,怔怔地看着他。她穿来这么多天,遇到了太多糟心的事,现在看着这么赏心悦目的人,一时竟有种洗眼睛、洗心灵的感觉。

“好多了,谢谢叶医生。”

她笑着道谢,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和风旭日,古木参天,间或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

这是自由的感觉啊!

她不由得露出些许神往之色。

叶南峤看到了,善解人意地说:“你们才来这里,可以出,晒晒太阳,阳光有杀菌消毒的作用。”

这话说到了乔雅的心坎里。

她下意识地看向沈以臻,后者躺在床上,手边是一幅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上面画着五个姿态各异的女人,断裂的身体,交错的身体部位,立体主义的空间感,抽象又荒诞。

这是周豫一大早派人拿过来的。

乔雅看不懂,但沈以臻看了有两个小时,目光专注又火热。她第一次见他在她之外流露出这种眼神,一个大胆的想法又在脑海闪现。

倘若沈以臻的兴趣转移了呢?

男人的世界很大,除了女人,财富,权势,地位,每一样都充满了吸引力。沈以臻也是男人,还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她应该尝试着转移他的兴趣。

想到这里,她出了声:“你要临摹这幅画吗?”

沈以臻点头,目光还落在画上。他视线专注,几乎是一帧一帧地看过去。从空间构图,到人物动作,再到上色,甚至很玄的立体感、光线感。临摹不仅形似,更要神似。尤其是毕加索的画作,太难临摹了。

乔雅从他微微抿唇的动作,大概猜出临摹这幅画的棘手。她没再打扰他,下了床,想要往外走。她需要自由,也需要打听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