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院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额上汗流得更快。

书童一时看呆了,反应过来狼狈心惊地垂下眼。

一次烙印还不够,他的东西竟然在他体内待了三个月之久,简直是奇耻大辱。

云歇从狂躁中稍稍清醒,终于想起这茬。

沈明慈在他死后没多久,因着职位便利密谋给萧让下毒,鸩杀萧让替他报仇,结果事情败露。

云歇悄悄扬了下嘴角,抿了口宫女端来的茶,一本正经神情严肃地问:“你又为何如此确定那不是龙种?”

“不想伤害相父,想让相父……陪朕久一点。”

云歇等了好久,听见萧让呼吸趋于平稳,才悄悄翻了个身朝床外。

“搞的你很大度我很小家子气似的……”

“放开!”云歇恼羞成怒。

“那当然!”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异口同声。

一整个晚朝,众朝臣就眼巴巴地站着,看着云相坐着睡,云相稍稍动下,他们就得跟着胆战心惊。

阿越暗道他吃软不吃硬,刀子嘴豆腐心,眼巴巴地望他:“云相可否陪阿越说说话?”

“相父。”萧让眼里有不易察觉的小雀跃。

云歇望着那滴着甜酱汁的菜肴,觉得一阵恶心腻味,嫌弃蹙眉:“我不想吃这个。”

“……”云歇感觉受到了嫌弃,尴尬不已,一回想发现他近几日好像是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干什么都没劲。

萧让就要发落阿越带云歇走,阿越心下犹豫,最后还是出声叫住二人。

若是以前的他,还有和萧让叫板的可能性,现在却完全是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行事。

云歇也没想到他这番话会说得这么顺溜,以至于他说完,自己都愣了下。

今夜三更承德宫。

萧让冲云歇笑,云歇总觉得那笑里颇有志得意满和邀功讨赏的意味。

速兰台还记得他与萧让交锋时,自己本已落了下乘,只因偶然问起云相,对面的萧让竟于生死危机关头失神恍惚,这才为他重伤。

云歇也不生气,望着那人笑道:“所以叫你多读书,别连我这个‘性顽劣、不堪教化’的都比不过。”

傅珏他不想让云歇看到自己卑劣世俗的一面,他希望自己在云歇那里永远是皎洁纯澈的。

云相待陛下也并非全无心思,他分明关怀圣上,嘴上不饶人,心底却不设防,一举一动都是不言的信赖。

朝臣都是人精,陛下那日在祭坛上拥抱云相如果还可以归结成失而复得的短暂激动,那他这三日来与云相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又如何解释?

宫人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陛下竟回到了从前!他们恨不得立即当完差,出去大肆相告陛下对云相是何其体贴入微、孝顺尽心。

陛下另一只手搭在云相纤细的腰上,正一点点往下,揉触。

“……”云歇又问,“那个灵芝、鹤和鱼……”

拿捏云歇并不是件很难的事,因为他软肋太多,且总不吝啬于暴露,一只猫便可以令他缴械投降。

承禄小心翼翼问:“云相,需要老奴去打热水吗?”

狗皇帝:“……”

云歇意识昏沉,已经完全靠赢的执念撑着了。

这么多人看着,云歇也稍安心,不怕萧让反悔再横生枝节,萧让已立了誓言,不至于自毁颜面。

温柔又生猛?丁点不相符。

萧让不赞同地摇摇头,轻笑道:“我疼相父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叫相父死?这几百棍,也顶多叫相父一两日下不来床罢了。”

毕竟人正主都发话认证了。

云相不知己美这点世人皆知。

云歇知道箭伤该忌酒,他也觉得萧让不至于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合在一起,是一句……“尔等皆为竖子”。

没等萧让回话,云歇懒懒打了个哈欠,歪头望了眼窗外透亮的月,道:“既已说定,时辰不早了,我先歇了。”

朝臣们蜂拥上前,望着左边画卷上的陛下,已有几分诚惶诚恐,一偏头,看见右边画卷上栩栩如生的云相,心头寒意顿生,官龄稍幼或心中有愧的,竟直接被吓得退开一步,脸色煞白。

云歇狐疑道:“那你画什么?”

通俗来说,这是份契约,是份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