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捡起丢在地上的纸,大致看了一遍,发现纸上面写着太孙问对周恂如,大明何时会亡?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这儿子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吗?

“恂如先生不必多礼,请坐!”朱瞻基笑着向来人让座。

首先工匠们的工作环境一定要改善,不能还跟以前一样脏乱差,像是一个乞丐窝。

朱高炽打断朱瞻基对案情的解说,长叹一声说道:“儿子啊!查军器局贪腐没有错,错的是你不该亲自下场,我们父子的地位一直都是岌岌可危,这一次抓捕了那么多的文官,怎么可能不让其他的文官士大夫升起兔死狐悲之感。我父子若是没有文官的支持还能坐稳这储君之位吗?”

铜锣清脆的声响惊醒了工匠们的迷梦,纷纷起身集中到朱瞻基的眼前等候吩咐。

有钱人随便进一次青楼的花销都不止五两银子,这就是大明最大的不公。

“是,芦山听殿下的。”

“好!朕也准了,狗儿!”

“你是何人?”

真正的听进去的只有类似王二这样的机敏伶俐之人,朱瞻基的一番话让不服气的新兵偃旗息鼓。人家不是没给讲规矩,是咱自己没有认真听。那能怪的了谁呢?

朱瞻基对新兵的素质有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些经过筛选过的新兵的素质跟梦中见到的新兵素质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平常时节,死上这么个九品小官根本无人理会。可是在朱瞻基清理军器局的节骨眼儿上,军器局大使上吊自杀的事件,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变得暗潮汹涌。

这些事根本瞒不住朱棣,身边跟着的锦衣卫那可都是皇爷爷的人。

王二心中有些难过,这几个鸡蛋可是嫂嫂养着的老母鸡积攒了好些天的鸡蛋,准备拿来换取针头线脑缝补衣裳。

老娘眼睛有些不好使了,听着王二沉重的脚步声便问道:“是二子回来了吗?”

“大令可有解决之法?”

“请殿下吩咐,只要卑职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二天,早朝过后。

朱瞻基看了看斗盆里朱高燧那只熟悉地形的虫儿,吩咐范安将最大的一只虫儿取来,并将一只装着参汤的小樽儿取来,将斗草的尖儿沾进参汤之中。

朱棣上下打量一番朱瞻基:“你这是真心话?”

“玩儿个还让你玩出道理来了,给朕说说是个什么道理。”

“妾身恭迎殿下!”胡氏对着朱瞻基盈盈下拜。

若是圣贤文章管用,他还能坐在这里当皇帝,早被乱刃分尸了。

这里面的钞就是大明的奇葩货币宝钞,是朱重八模仿蒙元中统钞而印制的纸币,而人家蒙元印制中统钞还知道用白银做保证金,以保证纸币与白银能够自由兑换,以增加纸币信誉。

这个儿子就是正德帝朱厚照火字旁打不出来,这个天生尚武的孩子却不容于文官为主的主流官场,大胜归来竟然没有人出城迎接,这要放到爷爷那里,绝对会人头滚滚。

“请罪就不必了,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朱瞻基对自己这个以一副莽夫形象示人的三叔也是无可奈何。

开口发问的士兵灰溜溜的坐下不敢说话了,二百文可以买一百多斤粮食,足够一个五口之家一月吃饭。若是因为不认字而被扣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这个时代当兵的,不要讲什么大道理,那离他们太遥远,你说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华夷之辩,关他们大头兵什么事,操这心还不如多吃一个炊饼呢。

朱瞻基非常明白普通士兵的心理,这些士兵最大的心愿都是当上几年兵,积攒一点钱财,回到家乡,买上几亩地娶上一房媳妇,从此过上二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针对士兵这样的心理,朱瞻基在未来的计划里除了能够升上中级军官以上,普通士兵和低级军官服役一定年限就会退出军队,愿意回家乡的回到家乡,不愿意或者已经无家可归的士兵,由朝廷安排到制定的乡村。

这些退伍的士兵回到乡村之后,将会被安排成乡村的乡长、村正等基层官员,慢慢将已经形成共识的皇权不下乡的士绅管理乡村模式改变。

经历多年军队洗礼的退伍兵,带着丰厚的退伍安置费,到了乡村就会自动成为朱瞻基的拥护者,多年以后所有的乡村都成了退伍兵的天下,那大明在基层的统治也就彻底稳固。

这需要一步步的来,想要掌握基层,就要有足够的力量,眼前这一个千户的新兵就是朱瞻基最根本的班底。

“殿下,我们为什么必须要认字啊?上战场杀敌需要拎得动刀子,会写字又不能砍死敌人。”王仲义起身问道。

“王二,你个狗东西,现在是小旗官吧。明天你们百户命令你去后勤领你们百户的粮草,你们百户一百零五人,每人三斗六升五合米。你们百户需要领多少米?你来回答我。”

王仲义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羞愧的低下头说道:“标下算不出来!”

“算不出来,那你怎么能知道军需官是否给够了你们百户的粮草?”

王仲义现在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没想到当个兵还真得读书认字。

朱瞻基停顿了一下说道:“本宫对你们抱有极大的希望,当兵与读书认字并没有冲突,不是说练武就不能习文,习文就不能练武。

历史上的名将没有一个是大字不识的文盲,高深的兵法更是写成了兵书,你不读书如何能读懂兵书?

本宫不希望你们在本宫手下当了几年兵,到头来还只是大头兵一个,没有一点上进之心。有句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本宫希望这句话能够当成你们当兵的信念,在未来的史册中留下你们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