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场就想把手里拎着的烧鹅扔冷夕一脸,但是良好的教养制止了他的行为,毕竟这还有一个更无辜的人,即被蒙在鼓里的顾淮予。

“下午是自习。”顾淮予想笑,但仍是泰然自若地翻了一页书,“你写完了?”

更不真实了。

顾淮予耳尖带着红潮,瞪圆了好看的桃花眼半晌,才气急败坏地吼出一句:“我刚才是不是让你闭嘴了!”

顾淮予的关注点成功跑偏:“人家给你送回家,你就送人家块石头?还从路边捡的,你就这么对你梦中情人的?”

这又是个陌生信息,林言瞳孔地震,地震完甚至还产生了点模棱两可的敬意,“那他离家出走的时候也就十二、三岁吧……”

于是他又问:“那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林言无言以对,因为他还真说了,一时间噎住在原地,憋得满脸通红。

顾淮予闻言终于动了,他磨磨蹭蹭,咳了一声挣扎着蹦下来,用没受伤的那条腿站定,然后故作淡定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说罢便要走。

“你干嘛你干嘛!”林言拽着衣服领子大吼一句,“你是不是想打架?!”

冷夕看看他不说话,半晌才说:“……那看猫吗?”

顾淮予也为了赢,口不择言:“那还有动不动就接送你上下学的发小呢!你俩还住一起呢!”

排练的时候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没有心情继续练了,今天大家也确实都不在状态,于是社团活动草草结束,众人就地解散。

林言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我相信无论发生什么,肯定都是他的错。”

“草,分你妈个蛋!”林言憋着火,“我俩好着呢,你他妈别咒我。”

于是他有气发不出来,一整顿饭憋屈得直想哭,连聚会的流程都没走完就找借口提前离席了。

东西太多,冷夕见他一个人搬得艰难,主动提出帮忙,而后不等他客气就抱起一个箱子径直往宿舍楼那边走,走到楼前的时候还不忘回身问:“你宿舍在几层?”

他瞬间吓得都没心情心疼自己通红的手指尖了:“你这脸怎么回事!”

林言正在打游戏,被冷夕的微信一打断,放大招的手指一歪就打偏了,然后对面的敌人抬手一刀给他反杀了。

“嗯。”顾衍说,“不像吗?”

夕夕是什么小天使:1jpg

“别扯。”冷曼宁不信,“你谈就谈,我又不说你。”

虽然爹不如狗,但他和顾立寒每次争吵最难受的都是萧南,他离家出走是负气下的逃离,可对于萧南来说是盼了一周的儿子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又见不着了。

“爸,好歹咱们父子一场,有这么多年深厚情谊打底呢,你可千万别跟我妈说昂。”会议结束了林言还是十分忐忑,反复叮咛,“千万别说我早恋的事啊!”

冷夕回神,蹬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过去,挨着林言小声问:“怎么回事儿?警察怎么来了?”

“看好了哥们儿,这是我女朋友。”林言指指林笑,又转过头指着电话号码说,“这是我爸。”

冷夕大笑:“挖人墙脚,人类永恒的乐趣。”

顾衍:嗯,好可爱,还有别的照片吗?

顾衍纳闷:“也?咱们班还有谁姓顾吗?”

“叫谁夕夕呢!跟你熟吗?”

“你就是冷夕?”

周围一圈被秦关东带过来的、等着见证他脱单时刻的一群人,面面相觑许久。

“早饭忘给你了。”林言黑着脸从书包里捞出一个花饭盒扔给他,正要转身又想起来个事儿,“我妈说晚上要包饺子,你放学有事儿吗?没事的话等我一起走吧。”

“我妈能。”林言一脸悲伤。

“……”冷夕想了想,还真是,顿时也跟着悲伤起来,“就不能挨一顿揍了事儿吗?”

“文化人,不动手。”

冷夕忍不住嚎道:“还不如动手呢,这是攻心啊,太毒了吧。”

带着绝对要好好考试的信念和马上就要放寒假的心情下了车,就算是学渣也能爆发出学霸的自律,冷夕进班后就开始看书,还主动拍拍顾衍,向他询问了好多枯燥的数学题。

“我听说你这几天生病了?怎么样了?没事儿了吗?”顾衍在讲题间隙见缝插针似的地随口问了一句,笔尖没离开草稿纸,余光也没离开冷夕。

他表面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生怕被冷夕察觉藏在冷静的关怀下面焦灼的担心。

“小感冒,没事儿。”冷夕敷衍道,伸手点点草稿纸上的一个等式,“衍哥这一步是怎么推出来的?我没看懂。你跳步骤了吗?”

顾衍闻言立刻收回目光,关心和体贴的话转了一个圈儿又回到肚子里,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只心乱如麻地看一眼冷夕说的那个等式,说:“哦抱歉,我跳习惯了,那我把中间的步骤写详细点再给你讲一遍?”

冷夕立刻推他一把:“年级第一了不起啊,烦死你了。”说完却笑了,开玩笑似的添了一句:“那谢谢顾衍哥哥~顾衍哥哥天下第一好~”

顾衍笔尖一划,差点把纸戳漏,心里一阵砰砰跳,表面却格外镇定,还略无奈地说了一句:“那你安静两分钟行不行。”

“行啊,特别行,我超级安静!”冷夕立刻坐直,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闭嘴的动作,转过头靠着窗户看走廊里的学生们跑来跑去。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极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指尖圆润,在玻璃上屈指敲了敲。

冷夕的视线顺着这只手往上,一眼就看见了一张意想不到却又惊喜万分脸,心脏都跳空一拍。

早晨的顾淮予长得好像又和平时不一样了,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下,隔着层透明的玻璃,光直直地打上去都会折射出不同的模样,更何况是人。

冷夕哗啦一声拉开窗户,控制不住地伸手想去握住顾淮予刚才敲玻璃的那只手,谁知道握了个空,冷夕皱眉不高兴地嘟囔一句:“干嘛躲我呀?”

“病好了?”顾淮予不接他的话,“一个小感冒还养这么多天,你娇不娇气啊。”

“怎么就是小感冒了!”冷夕立刻委屈了,开启卖惨大法,“感冒哪有大小之分!就算有我这感冒也一点儿都不小好吗!我反反复复烧了两天才彻底退烧呢,吃了好多药,连中药都喝了三天呢!可苦可苦啦!”

最后还不忘危言耸听一番:“再晚两天你可就见不着我了!你就不担心吗?”

“我一点都不担心。”顾淮予啧了一声,“祸害遗千年,你不作回本儿老天爷都不敢收你。”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来干嘛了?”冷夕伤心了,“我还以为你是来关心我的呢,没想到是来扎我一刀伤我心的。”

顾淮予都想笑了,忍得特别辛苦,好不容易忍住了,伸出另一只手,将手里拎着的一盒小蛋糕放在他桌子上:“快堵上点,别漏风了。”

冷夕一秒变脸,含情脉脉道:“看见你之后一直在跳,就堵不住。”

原本略喧嚣的早自习,如今安静如鸡。所有人都屏息吃瓜,生怕声音大了就惊动了那宛如画中世界的一个角落,惊动了这幅绝美又脆弱的画面。

几个磕cp上头的小姑娘差点把大腿都掐红了,这才控制住想要尖叫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