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是约会了?”冷夕不忿,“今儿是不是就咱俩人玩儿,你怎么没邀请夏学姐他们一起来呢!”

“她她她没事儿吧?”夏微雨轻声细语地问,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雏鸟似的,抖啊抖。

然而就在林言准备老老实实叫下一辆车的时候,他听见顾大佬说话了:“那个,你知不知道冷夕他,嗯,他最近……”

周五,一周中最令人怦然心动的周五,林言刚出学校大门,就又被人堵了。

他仿佛一个人格分裂患者,一会儿觉得很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老婆的omega被顾淮予抢了,一会儿又觉得顾淮予居然背着他喜欢了别的omega,味道那么香,保不准都临时标记了。

一个毛茸茸的大胖鸟挂坠躺在正中间。撅着愚蠢的嘴,一头粉毛,像一只拼了命想变得帅气却失败了的公鸡,可爱得要命。

“我让你学你就学!”顾淮予怒道,“事儿那么多,非得挨一顿揍才消停是吗!”

顾淮予眼看着就要上来踹他了。

“我知道。”顾衍接着她的话说,“树叶的叶,陌上花开的陌,omega,喜欢打游戏和架子鼓。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说过的。”

淮予哥哥兜里的糖:淮予哥哥的乐队都什么魔鬼的招人标准啊,又奇葩又严格,臣妾根本做不到哭哭。

后来二人上小学不久,冷曼宁的工作开始越来越忙,一年里半年都不在家,冷夕就打包送给林家照顾。

天边响起一声惊雷,秋天的雨说下就下。

林言:???

一个一头黄毛,另一个是林言,还有一个不认识,萧北正站在一个警察旁边写着什么东西。

现在某条新型产业链的人胆儿都这么大了吗?正规夜店,也敢这么卖?

但无论如何,说好看总不会出错就是了。

果然是冷夕眼神有问题。

给糖的值日生也撑着扫帚站定,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压低声音笑了一声:“我们好歹也是同班同学,而且很少有人会忘记你的名字吧。”

“哇!”这女生完全不在意冷夕不善的语气,先是夸张地惊叹一句,嘴巴张成个o,半晌才回神说,“你就是冷夕啊!传闻诚不欺我,你好漂亮噢!”

顾淮予一时没忍住,在心里超小声地叹了句卧槽。

他秉着呼吸竖着耳朵听下面的动静。

“冬天也要认真防晒。”冷夕认真地给他抹到脖子才收手,“你本来就够黑的了。”

看着不好说话极了,动不动就要打人,可又总是对他心软。

这个陷在牛角尖里无法自拔的人压根没想过其实是因为他太能作了,顾淮予大人有大量并且看在他是omega的份上懒得跟他计较而已。

但冷夕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反而满心所想都是,完了,以后要是真在一起了,他们两个Alpha,这不撞型号了吗。

冷夕皱着一张脸,满脸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这边顾淮予也回到了他那个富丽堂皇,但生疏冷漠的家庭。

从迈进门的那一瞬间开始,他一整天积攒下来的轻松愉快就开始走下坡路,并终于在得知顾立寒和顾衍都在家的时候降到了最低点。

他和顾立寒话说话经常三句不到必抬杠,但他今天不想吵架,于是他无视顾立寒准备回屋,谁知他不想吵,有的人却不放过他。

“这么晚回来,你不会又去搞你那个什么乐队去了吧?”第一句。

“快考试了吧,我听说你上次月考排名下降了,连年级第一都守不住,还有心情玩吗。”第二句。

“我听说你之前有些不舒服,不舒服的时候就请假,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第三句。

嘭。

像是三枚核弹,亲父子互相伤害的时候总是知道应该戳在哪里才最痛。

顾淮予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转身冷冷地说:“被别人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我本来就是omega,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是为了你好。”顾立寒神情不变,语气毫无波澜,唯有眼神含着一片冷意,“你本就应该做Alpha,这才是最适合你的路。等你靠Alpha的身份站稳之后,你想做什么都……”

“你不是为我好,你是为了老爷子的遗嘱,还有你在外面吹出去的面子。”顾淮予打断他,觉得恶心极了,“五年了,我分化成omega五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这件事。”

“也不是没有十八岁二次分化的例子,你试都不试吗。”顾立寒说,“关键是你,你怎么能这么烂泥扶不上墙,而且就算是omega,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吧。”

“性别分化是基因决定的。”顾淮予说这句话说了五年,都快说累了,“那些二次分化的例子是因为假性分化,往往一个月就会重新分化。你指望一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在我身上?”

顾立寒不说话。

宛如对牛弹琴,顾淮予懒得再说,转头就走。

他真的烦了,他烦每次回家面对亲爹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关心”,他烦每次出去听到别人恭维顾立寒说家里有两个Alpha儿子时顾立寒虚荣的客套,他更烦自己明明很讨厌这些,可仍然无法摆脱掉顾立寒给他套上的这层“要做Alpha”的壳子。

他身为omega,他明明不讨厌做omega,但他仍然不受控制地在向着顾立寒的期许努力。他讨厌这样的潜意识,更讨厌潜意识里那个不受自己控制的自己。

他径直回屋,路过顾衍的屋子。顾衍听到二人争吵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了,正默默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应不应该插手。

顾淮予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顾衍身形一滞,迎着顾淮予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叫了句:“……哥。”

顾淮予不搭理他,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这扇门一晚上都没再打开过。

冷夕想了一晚上没搞懂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在不知道是一时冲动还是胜负欲上头的情况下,他选择把对顾淮予的这种奇怪的在意存档搁置。

他开开心心地晃到对门吃晚饭,意外的是林言竟然不在。

“干妈,言言呢?”

冷夕嘴里含着一颗花生糖,推门进来探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