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大家就误以为殷西允是个文弱的书生,只会些附庸风雅之事。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殷西允可谓是文韬武略兼备,可征战沙场,又可指点江山,若是对皇位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他都会成为比殷西泽更适合的储君。可是他的这一生,从见到骆天下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了为伊费尽百般心思。

往年,这桃花节对于夏侯尊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外交期,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在各国使节中间周旋一圈。但是今天,这桃花节依然是桃花节,却又有些不同于以往。当然,这不同肯定是因为骆天下了。

“成衣店?你要买衣服吗?”

“你一出门就是彻夜不归,回来的时候还大摇大摆地带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你说你不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唔!”这是男人被打中出的痛哼声,“抱歉惊扰姑娘了,只是觉得姑娘今日来得比平时早点。咳咳……”男人的声音中夹杂着痛苦,似乎是受伤了。

“睡不着。”

“屋顶完好无损。”夏侯佑伸手点了点骆天下刚才突兀出现的那块地方。

骆天下微微皱眉。被人成为“冥王”的人,不是应该更加冷酷,更加寡情的人吗?为什么她觉得眼前这只越来越像痞子了?瞧瞧他笑得那个欠抽!

夏侯佑、夏侯尊与暗卫相互配合,二十来个杀手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就全军覆没。

崇文国是骆天下的祖国,她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在那里生活了快二十年,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爱人,她的所有都在崇文国,就算她之前表过态,说她向着宣武国,可尽管被背叛了,受到了伤害,可这亲情、友情和……爱情哪是那么容易割舍的?这真要生什么了,谁能保证她一点顾虑都没有完全向着宣武国?换成是他,他也未必做得到。

“呵呵,小尊不知道吗?”脑袋凑过去一看,夏侯佑就乐了。这种题目,小尊要是会答的话,他这个皇帝也可以带兵打仗了。

人心是最难看懂的,真真假假、亦真亦假、口不对心,情况太过复杂,没有人敢说自己绝对可以看得出。

不明白是哪位这么有才,将这狐狸连脑袋带尾巴地剥了皮不说,还保证这狐狸的眼睛是睁着的,真是……太吓人了!

“不知公子可是要去看舞狮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女子坚定地认为这衣着华贵的公子是个金龟婿,怎么也要想办法钓上。

骆天下穿了件黑红相间的衣服,配上一件白色纱制半臂,清冷中带着点强势,端庄中染了点霸道,白色的轻纱却又模糊了这强势和霸道。加上身后的岩和乐兮都是长相出众的人,一行三个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们两个就不用跟着了。”殷西晴拉着骆天下的手就将人拉到了身边。

“那么,可否请姑娘指点一二?”

“下、下官惶恐。”荣忠彻底歇菜了。

这么爱看戏?骆天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嘿嘿,那么夫人,请。”司空幸痞痞一笑。

“对对,就是那个。”也不知道乔君是为什么这么害羞,总之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夏侯尊的脸色。

这才几天?他就俨然由死对头的护卫变成了定安王府里可以随意差遣的人了。他是该喜还是该悲?不过夏侯尊的大胆和容人之量还是让岩很是佩服,与立场无关。

“别动!”夏侯尊怒吼一声,重低音震得骆天下耳朵疼。

前滚翻、后空翻,羽蓝色的裙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嗯。”骆天下却完全不在意夏侯尊的语气,直接坐了起来。

呦呵,终于出现一个敢挑战他弟弟权威的女人了,有趣有趣。夏侯佑背着手在一边看戏。

他这个弟弟,明明长得那么俊,怎么就是面瘫呢,不会笑就算了,连个好奇的表情都没有,可惜了可惜了。

“哎呦,妹妹不用这么害怕,姐姐们不吃人的。”穿黄色衣服的女人说完兀自咯咯笑着。

“夫人,什么事?”同样是一夜没睡,乐兮的精神就比青好多了,毕竟费脑子下棋的那个人不是她。

同意?夏侯尊看着青。

骆天下已经做好了被刺的准备,头顶掠过一片阴影,紧接着自己就被一股大力拉扯,撞到头了。抬头一看,是夏侯尊线条硬朗的下巴。

十日后的晌午,一行人总算是接近靖远城了,他们脚下,已经是属于宣武国的都城范围了。

而被包围的骆天下却是淡定无比。

“天下,莫要再接近西允了,那对你们俩都好。”

身下的骏马再次加,骆天下只能紧紧靠着殷西允的后背,挡风,心里寻思着殷西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在担心那个她,他口中的“天下”。

看来,除了灵魂是属于她骆天下的,其余的,包括这具身体,包括声音,都是这身体的主人的。她得想办法把这声音变成自己那样的,不然她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恶心死。

殷西允一脸灿烂的笑容,似乎看着骆天下吃东西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一边看着,还一边留心夏侯尊的动作。

“哎呀,这定安王府里好生热闹啊。”

“主子,咱们应该走门的。”

“啊,哈哈,想必冥王大人是不会介意的。”

主仆俩一唱一和,蹲在定安王府的墙头,很是淡定。

“大皇子的出场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啊。”这与众不同指的不仅仅是翻墙这件事情,还有陶迦一如既往华丽得过头的衣着。

“多谢南丞相夸奖。”陶迦一拱手,带着云从墙头跃了下来。

“南丞相、二皇子、定安王、夫人,上午好。”云倒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可他那一脸爽朗的笑容让人误以为他们关系很要好。

“不知大皇子来本王这有何贵干?”该死的花孔雀,第一眼看的竟然是天下?!早晚要拔光他尾巴上的毛!

“也没什么大事,听说定安王府的空房间挺多的,便想来叨扰几日,想必夫人不会介意吧?”

他竟然问骆天下?南青涯挑眉,殷西允微微皱眉,夏侯尊更是直接黑了脸。

陶迦跟天下见过?什么时候?是在夏侯尊不知道的时候?那么他的这句话会不会给天下带来麻烦?仅一瞬间,殷西允的心里百转千回的。

而夏侯尊的心思则简单得多了。这该死的花孔雀,干什么总向天下抛媚眼?也不怕眼珠子掉下来了!

但是夏侯尊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骆天下的回答。人家问的是天下,又不是他。

“介意。”骆天下看了陶迦一眼,仅一瞬间,就撇开了眼。

“恩?为什么?”陶迦的脚步顿住了,惊讶又疑惑地看着骆天下。

“眼晕。”

“恩?”陶迦没明白这“眼晕”是个什么意思。

“哈哈。”殷西允大笑两声。天下变得有趣了。

“二皇子可明白夫人的意思?”陶迦将实现移向殷西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