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益州总是要有知州的,先前那个不知死活的然那样瞧不起忠顺郡王,他如何咽得下那口气,尤其是那人然还想探一探忠顺郡王的底细,好去他的主子那里领功劳,忠顺郡王如何能够饶过他?

李应自是知道秦明和关胜两人的实力,若不是被人挤压,他们做个都尉都是大材小用,“好在我们都是生面孔,平时也吊儿郎当的不怎么遵守军纪,就扮作游侠,想必他们若是知道,恐怕还会上门来请,只是路引和身份的问题,就要拜托你和王爷了。”李应对卧底之事了如指掌,很快就想到了计策,连细微的漏洞都考虑了进去,“我们去你们府上的时候,想必已经被人见过,不知道会不会暴露身份?不过也不太要紧,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做些掩饰的。”

“我托朋友找了一本武功心法,极适合女孩子修炼,不说武艺如何,却听说修炼这种功法的女子都身体康健,很长寿的。”钱文慧一直习武健身,可惜那些阳刚气极强的硬功夫并不适合她练习,所以习武健身,只是锻炼,并不能够改善她的体质,一旦遇到点风寒,就极易犯病。李应专门托朋友打听适合女孩子们学习的武艺,好在他人路广,还真让他给淘换了来,这次专程给钱文慧送了来,希望她练了以后会改善一□体。

这一路行来半个月,钱元脩也掌握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心中对这几个村寨也大致有了处理和解的方案,只需要先跟这些人通一下气,可是他见郭燕母女和景钰还有两个丫鬟都害怕,也不打算进去了,就吩咐这人去找管事的来寨子外面商谈。

郭燕很少喝酒,那几碗酒浓度再低,也多少有些后劲,此时脑袋晕乎乎的,很往常大不相同,听见钱元脩不顾女儿告状,无条件的维护自己,心情高兴的不行,上前笑眯眯的挽了钱元脩的胳膊,忘记身在何地,吧唧一口就吻上了钱元脩的脸颊,把钱元脩吓了一跳,脸上泛上了红晕,急忙回头四顾,生怕这一幕被人看了去。

不说奴才被主人随意指婚陪人,或打或杀等那种常见之事,就是那些相对拥有自由,良民身份的寡妇偷人,汉子通奸等,一旦犯了众怒,也会被家族公判沉塘,根本就不用通知官府。别说小家小户,就是某些大家少爷忤逆尊长,犯了家规,也有可能会被族长开祠堂杖毙处死等等。这里根本就是一个不讲人权,地位,私自处置人命的事也有生,可是这种事情,只要被家族,长老们认可,官府一般根本就不会干涉。

郭燕跟钱元脩交换了一下眼神,见他点头,低头沉思片刻,在脑中组织了下语言才道:“以臣妾看,雪儿姑娘是个聪明人,不会拿这种抄家灭族、性命攸关之事来开玩笑,此时,十有是真的。”郭燕说完抬头看一眼景宏,见他点头示意自己继续,只好接着道:“有句话叫做空穴未必无风,这雪儿姑娘手段不凡,会知道一些机密的事情也不无可能,她既然连条件都提出来了,还是通过臣妾带话给王爷跟皇上提要求,想必是有确凿的证据的,所以,臣妾以为,雪儿姑娘所说,应当属实。”

“你只是随口一说?”景宏抬手敲了一下景钰的脑袋,“你可知道你的身份,你那随口一说,可能够把人吓个半死。这就是个教训,你要记住,以后,说话都得过过脑子。”景宏想了想,想那钱夫人行事诡异之举,那钱家若是真是误会了景钰那随口一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恐怕也是在“情理之中”,不知道为何,景宏倒是为了这个结论心下轻松起来。不管如何,她们巴结奉承免去臆想中的景钰随口说会带走钱文慧的事情,总比她是一国探子要好的多,只是,她们冒认皇亲,就真的是免去了灾祸吗?

景宏在景钰背上狠狠的拍了一掌,“我刚才说的都白说了不成,要是杀了他有用,还用得着你动手?”景宏也很气愤,忠顺王自己谋反,还可以说是正他的身份,那么他勾结异类,反自己的祖先,这算是什么呢?

“礼物按什么规格准备?”说到礼物,郭燕才想起来,人家景钰上门,还给了钱文慧一个见面礼,而他们,除了请人家吃了一顿便饭,就什么也没有孝敬过,真是,太失礼,怠慢了些。

忠顺郡王不过攒了几十年的家底,就算是在富足,如何可以越过经营了几百年的皇室?这摆明了是以卵击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都占不上,偏偏还不自量力的想要做黄粱美梦。

此时的忠顺郡王妃已经被忠顺郡王厌弃,废掉他也是一句话的事,若不是世子和几个兄弟竭力求情,包括雪儿姑娘等人一起求饶,忠顺郡王妃早就被废了。忠顺郡王别的侧室们心思跟雪儿姑娘差不多,都想趁着郡王妃失势,给自己的孩子们求得更好的前途地位,并不是要把她一击致死,平白的得罪世子,将来给自己的孩子使绊子,众人众志成城的替郡王妃求情,越显得郡王妃刻薄寡恩,枉费了忠顺郡王早年疼宠他的一片真心,越的不爱待见忠顺郡王妃了。

想到景钰那天的话,景宏黑了脸,这才多大的一个孩子,景钰就看上了?

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也无用,先度过了眼前再说吧。

听了钱文慧的品评,郭燕扭头看向景钰,“不好意思,我那天心情不太好,要是让我完全用那天的调子去唱这歌,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郭燕看了钱元脩一眼,见他点头,也不再追问景钰这个话题,拐带世子的罪名他们家可背不起,说话间就进了偏厅,景钰一直跟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拉着郭燕的衣袖,郭燕也不好真的硬把袖子从他手里扯出来,让他到上位坐,自己势必也得占了上位。郭燕没有跟他平起平坐的胆子,可是也不能就这么站着,只好自己坐了软榻,景钰顺势就坐在了郭燕身边,扭头打量起郭燕院子里这间会客的小偏厅,见房间里摆设的东西普通的就跟大街上的地摊货一般,景钰眼里带着一股子惊奇,可也没有带出来,扭头就扯了郭燕的衣服,“钱夫人,你是现在唱,还歇会再说,”一脸期待紧张的样子,真的跟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

卧室里丫鬟们已经收拾好了床铺,换上了干净的被褥床单等物,钱元脩把郭燕往床上一扔,自己也爬上床,抱着郭燕倒头就睡。

钱元脩考功名不光看四书五经,那些杂谈游记也没少读,乡间俚语也经常有老人讲一些鬼怪、狐妖之类的故事,作为一个古人,不说接受鬼怪,却很少有人会坚持那种唯物主义的思想,即使没有见过,只要有人说的活灵活现,或者是某一件事物没有办法解释,自然而然的就会把过程归结到妖魔鬼怪上面去的。

景钰当时并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脸上表情经常憨憨的,以至于连太医都说他恐怕是胎里伤了脑子,长大了是傻的。等到景钰会分辨语言好歹,人的善恶的时候,景钰已经学会的装傻,会说话也不愿开口了,帝后不仅不嫌弃他的痴傻,还怜惜他的遭遇,越的宠溺他,太子妃、堂兄等人也终于放心,不在防备他,也开始保护照顾他长大,景钰过早的接触人心冷暖,知道利益相关,学会了掩饰、藏拙、演戏,披着傻子的外衣长到这么大。

皇后怀着景宏的时候年纪本就大了,后来高龄产子伤了身子,无力照顾景宏,景宏是亲姐一手看护带大,姐姐和景宏岁数相差也不小,没过多久就出嫁和番,此后景宏多得太子哥哥照顾,景宏对太子的感情,亦父亦兄。

“不会,”郭燕脸色一肃,“慧儿放心,若他们真的有这个意思,爹娘拼了命不要,也不会把你送进宫里去,”宫中是个什么地方,吃人不头骨,慧儿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自己,郭燕如何舍得把她往那个地方送?

她们本来带的就有不少水果,祠庙的院子里也有果树,郭燕一时着急备菜,就想起了水果沙拉来,好在郭燕认为小孩子喝奶有益健康,只要有条件就会给她养一些牛羊专门让她有鲜奶可喝,奶酪家里自然是有的,郭燕原来倒是给家人做过这种食物品尝,今天做来宴客,倒也还算是驾轻就熟,就地取材。

郭燕见他立在院子里,自己也不好在屋子里带着,出得门来,见钱展鹏立在檐下,脸色有些促色,身形也有些萎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郭燕顾不得安抚他,遥遥的给景宏行礼立在一边,钱展鹏也随着郭燕一起景宏行了一礼,默默的立在郭燕身后,感觉到郭燕身上的气息,他的腰板才挺直了些。

还是钱展鹏挡在郭燕面前回绝道:“我娘只给我们家人唱歌”。我们虽然猜你身份尊贵,可那只是猜测而已,你脸上也没有写出来你到底是谁,单单报了个名字而已,我们就装作不知道,那管你是谁,哪有张口就让人唱歌的?再说了,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也没有一大清早的跑来让人唱歌给你听的啊?

这郭燕看着外貌妖娆,原来还是嫉妇中的楚乔。单看郭燕这次处理丫鬟们那狠绝干脆的手段,那还是没有成功上位的丫头,要是真的做了钱元脩的屋里人,还不知道她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彭大人毕竟在官场混了多年,圆滑事故,他是调查过钱元脩的出身经历的,说起来,钱元脩的经历一张白纸都写不完,太平凡,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