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宏看了一眼皱眉忍疼的郭燕一眼道:“钱夫人以为,那雪儿姑娘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父王,我好像说过,让那丫头陪我回京跟我玩儿的话,”景钰郁闷着,想了想景宏说的话,就前思后想的把自己跟郭燕他们相处时候说过的话都想了一遍,果然让他想起了点什么:“就是在山上,那个,当时你也在场的。”

“这么多事情啊?”景钰听的眼睛都直了,砸砸嘴巴,有些反应不过来,“要把他正法,得等到什么时候?”

钱元脩拿定主意,就提笔写了拜帖,让人赶紧送到驿站。其实说起来,钱元脩也根本就不是一个当官的料,七王爷入住驿站以后,他倒是去过一趟,求见,这属于官场礼仪,上司来了,总要拜见的嘛。当时,七王爷推拒了,自此以后,钱元脩就没有再上门求见过七王爷,倒是益州其他的官员,几乎天天派人守在驿站门口,就等着七王爷那天心情好了,见上他们一见。想到这封帖子有可能会被退回来,钱元脩再说上面特意留下了忠顺两个字,想必,只要是七王爷有心,应该是不会退回来的“你去准备礼物,咱们明天就去拜访七王爷吧?”

人生在世,每个人的理想抱负各有不同,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野心,并不是人人都想着不劳而获,吃祖上留下的金山银山。大概是景氏祖先的基因好,亦或是他们后天的教育格外的出色,景氏子弟,大多都愿意自己挣军功,干事业,替自己挣名挣利,为老百姓做出一番贡献出来。

因此,雪儿姑娘虽然进府时间不长,却紧紧的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跟忠顺郡王妃斗个你死我活。忠顺郡王妃往常斗小妾无往不利的各种手段,到了雪儿姑娘如同打在棉花上,没有半分力量不说,最后还都被忠顺郡王现端倪,质问到她头上来,一次两次的哭诉反驳,忠顺郡王给她面子,等多了,忠顺郡王也厌了她,连面也懒得见。

不曾想,景钰就私自出宫,离开了京城。

钱展鹏和钱文慧的情绪也不好,钱文慧把那朵玉莲花取下来攥在手里,问郭燕道;“娘,有用吗?”钱展鹏告诉她,娘的意思,让她把景钰当哥哥似的巴结,这样,或许景钰即使想要她,也好堵了他的嘴。钱文慧心里别扭,自己要去巴结景钰,可为了自己和家人,不得不照做,可是看景钰的反应,自己一家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幸亏娘不常唱歌,一旦唱歌女儿就会注意听着。”钱文慧笑着调侃了一下郭燕,伸手从袖囊里掏了一张纸出来,递给郭燕:“这是我抄录的歌词,娘看看,可有错误?”

景钰有些可惜,倒也没有计较,顺着郭燕的话头道;“我给妹妹带了礼物,一会儿你让人给她送过去,”倒不是非见不可的意思。

“先去叫人送点热水来,我和老爷洗洗。”郭燕看钱元脩软瘫如泥的样子,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个男人真的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虽然没有明说出口,可是,她感觉得到,他爱自己,比自己爱他还甚。

算了,这个问题即使他不问,自己就可以装作没有生吗?既然问了,就告诉他好了,不管接不接受,来个痛快好了,郭燕躺在摊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父王,您,”景钰有些愕然,在他眼里,父王是极为高大潇洒俊逸,令人仰慕的,可是他却羡慕自己?“我,我,尽给您丢人。”景钰红了脸,想起自己小时候扮痴傻跟人缠磨要东西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已经来了,不妨顺便考察一番益州的官吏状态,看看可有跟忠顺郡王互相勾结的,若是可能,他景宏不介意杀鸡吓猴,威吓一二。

钱展鹏身上也不舒服,听到钱文慧的话,也不适的动了一下,给钱文慧让点地方通通风,却没有说话,郭燕感觉到了两个孩子的不安,胳膊用力,又紧紧的拥抱了一下,才把两个孩子放开,盯着两个孩子的眼睛叮嘱道;“以后,遇到这位景钰世子,他又任何过份的要求,你们能做到的尽量去做,不能做到的,也不能够得罪,你们有天大的委屈,都得忍着,知道吗?”跟景钰接触时间不多,却也知道他的性格有些唯我独尊,想要的东西定会想尽办法得到,好在,迄今为止,还没有现他有暴力倾向,但是看今天钱文慧那句话以后他跟他父亲求助的话,这皇家人都是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人,咱们只不过是普通人,跟他硬磕不起。

好在这次出行预备的是要住上几天的,郭燕预备的充足,如今也是盛夏,祠庙里也有果园菜地,新鲜的菜蔬果品等也很方便寻找,等了小半个时辰,郭燕就带人奉了一色的青绿上桌,几样简单的点心和青花瓷碗里的凉皮看上去倒成了点缀。

等钱展鹏就跑了过去,告诉侍卫景钰在隔壁的时候,景宏要抓狂了,亏他还命令侍卫加强守卫,还是让他不声不响的溜了出去,这在他眼皮子地下在逃跑了,他的面子往那里搁?

郭燕站在门外的阴影里看了一下屋里的场景,景钰十分傲气的坐在位,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的自在,钱展鹏陪在下手,脸上颇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还是一大早被这小魔王打扰了睡眠不舒服。

其实不管是彭大人家,这大兴稍微有点子钱财的,即使是个卖炊饼的小门小户,有点子银子不就想着抬姨娘,睡通房丫头。

益州产盐,还是历来进贡的贡盐,其质量不说,产量更是可以占到全国包括海盐在内的一半还多。海盐还有季节天气等影响产量,这井盐却没有那样的限制,因此产量一直稳定。彭大人若不是后台过硬,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年。

钱展鹏担忧母亲和妹妹,也没有过多纠缠,又施了一礼才转身,脚步有些急促的来到郭燕身边连声问道:“娘,妹妹,没吓到你们吧?”还是把那对父子当坏人了。

不管别人是不是把张飞当做神灵供奉,郭燕明知道上面那位是泥胎雕像,可是经过了穿越事件的郭燕如今却是十分的敬畏神明,依着小沙弥的提点,郭燕捻香点燃,虔诚的给张侯爷叩头,嘴里念念有词,祈祷张侯爷保佑自己一家人和顺平安。

这一辈子依旧是女人,受风俗限制,出门不大方便,郭燕仅有的一次想要出国游玩的兴趣还被钱元脩那句“官员不得私自出国”给打掉了。这一次听彭夫人提起去张侯祠进香,倒是又勾起了郭燕出游的心思,加上儿子,女儿大了,郭燕需要替儿子相看媳妇,女儿需要闺中女伴玩耍,郭燕自己也是需要夫人外交,替钱元脩沟通缓和同僚之间的关系,几方面相合,郭燕倒是对于这次出行期待很高,准备的是相当充足。

“说了多少次,您就叫我名字就好,”吴仁极力推辞,心理却热乎乎的,跟随钱家几年,两家人相处真的很融洽,钱元脩也从来没有拿他们父子当过佣人看,要不是吴年不喜读书,钱元脩都想要教导他,让他也去考个状元出来。钱元脩如今也算是高官显贵了,可还跟以前一样称呼他,让吴仁有些站不住脚:“老爷上回安排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那些地方我都亲自去看了,挑了一个最贫困的地方,――可那个地方的人有些问题,老爷是不是换个地方。”

可是那些肢体接触钱展鹏有着欲拒还迎的心理,毕竟在他心里,还是渴望郭燕的抚摸的,所以郭燕想要“蹂躏”他的时候,十次倒有四五次让郭燕得逞,令钱展鹏有些无赖的是,郭燕改了策略,开始在语言上说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就是在小门小户,婆婆抖威风逼死媳妇也不稀罕,别说她们还曾经是奴婢身份,无论嫁到什么人家都会被婆家人挑理,被人诟病。能够离开公婆生活,过自己的小日子,只要丈夫不嫌弃,别人还敢说什么?

秀儿和巧儿,瑞香等一批现在伺候钱元脩、郭燕等年轻的丫鬟小厮,有的是官署以前买的小丫鬟,小厮长大替补上来的,有的却是钱元脩的前任带来的丫鬟家仆。对于这些年轻仆妇的处置权,各处府衙都是有定规的,到了年纪配人或者出嫁,都是现任官员处置,只要你在卸任的时候,跟后来的做好交接就行,没准人家怕内奸,希望你把所有的人都带走,处理了呢。

“这样啊,吓了老身一跳,”魏妈妈夸张的掏出腰间的锦帕在额头沾了沾,语气欢快起来,如同炒熟的豆子,干干脆脆的往外蹦;“夫人可是找对人了,这益州城啊,打听消息,还真没有比我跟清楚的了,想当年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