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亲生,可钱元脩从来没有把钱文慧当做别人的孩子,对她的教育也是用心的。

钱元脩端坐上位,听郭燕把话题从出游上扯到给儿子找媳妇,成功的把钱展鹏调侃的面红耳赤,坐卧不安,一个小伙子变成了大姑娘般羞羞答答的不敢抬头见人,连郭燕也憋笑憋的脸色通红,才开口道:“行了,媳妇还你来挑吧,记得挑好了让鹏儿去看一看,总要让他满意才是,”话里的意思,把挑儿媳妇的事情交给了郭燕,自己是不会插手了,到底也是听了郭燕的话,想让钱展鹏婚前相看一下女孩子,自己挑选可意的新娘。

郭燕此举不仅解决了自己家丫鬟爬床问题,连带的还替边疆职业候补军源做了贡献。

巧儿没有想到郭燕的绝情堪程度跟她家原来的主母也不逊多让,也知道自己这次哭求,已经把郭燕得罪的狠了,人在恐惧中只会把自己的结局越想越悲惨。郭燕把话砸了出去,巧儿想哭不敢哭,想求又不敢求,只好抽抽噎噎的爬在地上不起来,还是别的丫鬟上来搀扶了,才顺势下去,从此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兴风作浪。

此人人称红姐,是春兰院曾经的头牌,后来做了官员的妾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在春兰院避孕的药喝多了被伤了身子,嫁人后虽然宠爱不断,却一直无子女。

魏妈妈似乎有些惊魂未定,听到坐字,一屁股就墩在了椅子上,郭燕听得那椅子似乎吱吱响了几声。郭燕不免有些担忧,悄悄的在往后靠了靠,尽量离桌子远些,生怕魏妈妈万一压翻了椅子,再带倒了桌子砸到自己。

让胡全、巧儿她们在二楼用饭,郭燕自己随着小二从暗梯上了三楼,一路上默不作声,仿佛是这里的常客一般。小二把郭燕领到了春阁,在门上敲了两下,才推开门,自己垂退后两步,示意郭燕进去。

“有时候,做隐秘的事情,不一定需要在封闭的房间里,那样或许更容易隐藏敌人,若是实在不方便,就把门窗打开,把自己隐藏在暗处,方便观察外面居心叵测的人,”一家四口吃完饭,依旧不舍这份温馨,郭燕提议,到院子里的凉亭去纳凉看星星,几人附和,于是唤了人备下瓜果茶水,就在凉亭里聊天,郭燕,突然想起这么多天一家人连真心话都没有机会说,借景抒情出了这么一通感慨:“就像现在,我们高高在上,又四面通透,旁边还有流水声,会盖住我们说话的声音,除非对方会唇语,否则他是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的,”头三年郭燕也接触了些传说中的武林人士,可他们的功夫真的是一招一式的“练”出来的,没有听说有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功夫好的,借着道具或是巧劲,四五米高,无攀岩着力点的高墙,确实可以翻过去,可是若是想要跟电视上那样,飞檐走壁,一跃而过的,没有听说过。

忠顺郡王年纪一大把,竟然如同毛头小子一般,尽情消瘦美人,两人是如鱼得水,如胶似漆的黏糊起来。

不过历代没有遇到象前朝这样,皇后铁树开花,临老产子的。

郭燕只说了个开始,可这些人明显的都有过伺候新主子的经验,尤其是在有人带头的情况下,都依次报了自己的名字,年龄,自己擅长的技能,及现在所任职务。

“那就好,”郭燕闻言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倚在钱元脩身上,猛吸了一口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才道:“昨晚上你走之后,赵嫂子求我原谅她,她做了什么事情,这么害怕?”

郭燕不是没看到钱展鹏没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忍不住,我怕慧儿这一病就好不了,我怕慧儿长不了鹏儿这么大,”这个时候又没有达的医疗设备,先进的医疗手段,婴幼儿夭折率极高,这一路上,他们借宿的时候,也亲眼见到过几个家里丧子丧女的,每遇到这样的情况,郭燕的情绪就差点失常,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把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连钱元脩劝说都不听。只要休息借宿,钱展鹏也帮着郭燕照顾妹妹,也会时时的劝说安慰郭燕,可是郭燕每看到钱展鹏,反而更加伤心,生怕自己的女儿就此夭折,以后再也看不到她长大的样子,所以钱展鹏不劝倒好,越劝郭燕越伤心,无奈之下,钱展鹏只好默默的伺候在一旁,孩子到底年幼,心里又添了烦忧,如今也瘦的皮包骨头。

“对,就是那种,只是我说的不仅是面脂,还有许多,可以美白的,润肤的,祛痘的,甚至还可以用来洗澡,洗头。”郭燕想到家里堆成小山的药材,还有山上许多他们看不上眼,说是留几年的草药,就忍不住想要让它们有个去处,怎不能就这么着跟垃圾似的堆着,也太对不起那些需要它们的人了。

谁料到,郭燕听完了还坚决的打击钱元脩,“说你笨就是笨,现成的东西不用我们挑拨,他们就能够乱起来的,怎么浪费了这么久的功夫。”这不是给咱留机会,等着咱来升官财么?“他们国家不是几个大姓之间相互通婚,各个通婚的圈子又不许跟其他姓氏联姻么?咱们就利用这一点,打乱他们的联姻习惯,想必,他们绝对会内乱起来,不久有机可趁了?”近亲结婚对子嗣有害无利,大兴都已经禁止三代以内血亲联姻三百年了,他们这些人学大兴的东西倒是不少,为何不把这条学了过去?

这也是钱元脩每到一地,都要到当地备案的原因,大兴的人口户籍制度是非常严格的,边境苦寒地区嫁女儿娶媳妇,都有严格的限制。要想把本地女儿嫁往外地,一般婆家要先交人头费,先给媳妇卖户口,当然,本地人娶外地媳妇是有补助的,促进人口繁殖展嘛。

郭燕想到秦明关胜这会还在家里逗女儿玩耍,跟吴仁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赵氏回家,路上卖了些肉菜,准备回家给他们做些好吃的。

郭燕不怕人家说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郭燕不是圣人,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将来,未雨绸缪,在官府备档,也只是自保而已。

郭燕摸着身上的白熊大衣,这可是几个绣线连夜赶制的,穿在身上,果然软和,女人天生的喜爱这些动物毛皮,这些东西在这里根本就不值钱,可是运到京城呢?郭燕眼前金光闪闪,好像看到金山就堆在自己眼前。

这个时候,就需要银子打点,跑官了。

他们上山砍树,自己做了辆结实的马车,拉到城里去卖,就连郭燕说的码头他们也给修了出来,听说郭燕要卖网,回头还要养鱼,其中一个又介绍了一个他原来认识的水乡人来,这下,连船都做了出来,郭燕的网箱养鱼也折腾了起来。

再说那荒地,郭燕当初埋汰人家,说那地连草都不长,也不算是瞎说,地上虽然稀稀落落的长了一层野草,可是连地皮都盖不住,种庄稼什么的更是笑话,养鸡,养牛,养羊都害怕加土地恶化,想要种植,得先改良土壤再说。

经济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偷偷看了郭燕一眼,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7788xiaoshuo

第三个原因跟前面一个差不多,做生意即有损将来的官路,又不见得能够十拿九稳的挣钱。要知道做买卖完全是看运气和实力的事情,看准了有后台自然来钱快,可是看不准没有后台呢?他们自然是后者,可赔不起。

女孩子到底食量小,这也是郭燕那里容量大显得,一边的还没有吃完,孩子就吃饱了,钱元脩看郭燕笨手笨脚的,干脆自己抱过孩子拍奶嗝。郭燕揉着另一半的鼓胀,低头喃喃道:“这边通了不疼了,这边还疼的厉害,要不,要不你再帮我吸吸,”声音越来越小,钱元脩倒是低笑出声,越的卖力的拍哄女儿了。

好在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按自己管家理事的情况来看,钱元脩虽然兼职读书,可也至少还有半天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应该不会耽误正事,而自己也可以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好好的养养身子,毕竟,这是自己的骨肉,自己不心疼,谁来心疼?

活字印刷不行,刻板印刷应该不是那么难吧,做生不如做熟,何况钱元脩到底是个读书人,又没有什么后台背景,经营跟书有关的东西就算是将来有人想要攻歼他,也不至于那么无可辩驳。

两人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给郭燕夫妻留下个好印象,将来有求于人的时候也好张口,坚持说人手足够,不用在花钱添置下人,倒是把郭燕感动的不行。

家里添了人手,丫头、仆妇,小厮各管一行,他们都是本份人,卖身为奴都有各自的苦楚,丫环环儿,是被重新卖的犯官丫环,才十三四岁,看上去瘦瘦弱弱,原本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根本就不用郭燕调理就会干活做事。小厮阿力跟那个环儿是一家的,曾经是替主人看管书房的书童,多少认得些字,钱元脩考问过了,见他是个懂事的,带了几天,就放心的把铺子教给他照管了。

郭燕自认为自家老公只是小人物一个,还没有胆量跟景宗彪运气,彻底熄了继续抄袭的心思,人家李白、杜浦那种诗仙级别的都任命了,自己这种剽窃名家名作的,还是歇菜吧。

这些日子郭燕旁敲侧击,才知道,这里也有秦始皇,汉武帝,三国鼎立,十六国,南北朝?????跟中国历史差不多,可翻了史书才知道,这里有瓦岗寨程咬金,李世民却只做了个短命的将军,连儿子都没有留下来,更别说什么唐太宗了。

想到她第一次忍着虚弱烧水给儿子洗澡,她明明是个干净的人,却对儿子没有半分嫌弃,对自己也十分的依恋,虽然有些胆怯的小心翼翼,但是,那种害怕被抛弃的担忧依然时时可见,就像这一次,自己只不过问了一下她的来历名字,就把她心底的恐慌都激了出来,她是害怕再次被抛弃了吧?

钱元脩当初为了治疗自己的隐疾也看了几本医书,跟人学过号脉,给郭燕扶了一下脉,差点把自己气死,郭燕怀孕都快三个月了,可她跟了自己才刚两个月。

那人果然不识像,依旧不依不饶:“你的娘子?爷可不信,就你这样的,能娶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也难怪人家不信,秀才一般都穿蓝衫长袍,可是钱元脩这些年看破了功名,又忙里忙外的,对穿着打扮也不甚讲究,一件长袍早就洗的白,虽然眉清目秀可是少了衣裳陪衬,怎么看,怎么一落魄秀才。而郭燕衣服虽然不多,可她不怎么出门,穿的依旧是从前主人家带来的绫罗绸缎,配上郭燕天生相貌,即使她没有梳妆打扮,单那身衣服和她本身的气质加起来看上去也跟钱元脩不是一个档次,不说别的,这两人光从衣服上看上去,就不像一家人。

“就是说,这些书你都读过?”郭燕诧异万分,这里的书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吧,这些书都看完都得一些日子,何况还都是手抄本。

果然,钱元脩顿了一下,闷声道;“娘子是嫌为夫的没有努力是吗?”说着放开了郭燕的手,把人塞进被窝,帮她把被子盖上,自己在一边悉悉索索的脱衣服。

“是啊,是啊,”老太太很健谈,手上活不停,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不住嘴的夸奖着,比夸自己的孩子也不差。人都是有某种阴暗心理的,虽然不是成心挑拨,想到这孩子从小没有了亲娘,钱元脩又每天忙的不着家,老人难免同情心大起,忍不住来了一句:“你们就他一个,还不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就凭着你和钱秀才的聪明劲,这孩子比他爹只强不差。”钱元脩不可能把自己好了的事情见人就说一说,老人虽然看到郭燕脖上里的“证据,”却下意识的想起那些传闻,想到郭燕如果真没有孩子,自然会对小不点更好一些。

这种精力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是那么的陌生又熟悉,久违的曾经斗志昂扬的自己,不全对,那是比以往更有活力的自己,死了两次的自己仿佛都集中在了一起,他又活了过来,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