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郡王景和,是现任皇帝的亲叔叔,先皇后的唯一的亲儿子,却沦为了本朝的郡王,也只能够叹他生不逢时。

这些人明显是长久在官宦人家服侍的,规矩十足,低头垂,目光只盯着自己的脚尖,除了细细的呼吸声,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郭燕穿好衣服,随手挽了头,擦上一只金光灿灿的金簪,立在钱元脩身边,“怎么样,有起色吗?她这一夜睡的比车上安稳多了。”

看着女儿原本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瘦成了皮包骨头,郭燕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可是不得不硬下心肠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啊,你现在是病人,不喝药怎么能成,爹爹那么爱你,怎么会害你是不是?”一路上文慧高烧低烧不断,可是为了不耽误钱元脩的交接日期,又不可能停下来等她好了再走,钱元脩更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上路。

郭燕见他们讨论着要把药成什么治疗用刀剑伤,跌打丸那种的,不禁开口道:“如今太平盛世,那里需要这么多的金疮药,跌打药,还不如配成美容养颜的,销量肯定比这个大,价钱也高。”

钱元脩作为内部人士,又透露了一些消息,郭燕又知道了,如今做探子也不容易。

这里两国相邻,国家又鼓励通商,地方上的百姓只要家里的人能够走动,就会出国门去挣钱,所以,这里看似贫苦的百姓人家,不一定都是金银满屋,生活富足安然,所以即使自然条件艰苦些,他们也不愿意离开这里,往所谓的中原京城等地迁徙。

这些真商人也好,假探子也罢,他们运的货物大多都是些丝绸,瓷器,茶叶等值钱贵重物品,像郭燕这样,把地摊货弄来卖的还真没有过。

这是绝了他们将来打着钱元脩的招牌做生意的念头,却也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怎么说他们也跟着自己辛苦了几年,阿力和环儿就算是恢复了自由身,可毕竟是从钱家走出去的。要是他们老实,自己不介意少赚点钱,贴他们点银子花,可是,他们要是做什么歹事,就只能够怪他们自己了。

虽然因为山脉险峻,两国不用驻军也不一定会有冲突,可是,两个国家的军队都不畏苦寒,坚守在各自国家的边境。

钱元脩颓废了几天,在郭燕的温情劝说下,又振作了起来,重新开始复习,这一次,他不仅更加用功的读书,还通过各种渠道,找来了历届被录取的考生试卷,从中总结经验,然后又重点复习。

钱元脩道;“就算是追究责任,也是那经济的事情,咱们对此一无所知,再说,看那荒山野岭的样子,应该是无人来追究的。”郭燕安抚了阿力一下,让他下去吃饭。自己坐在那里有些灰心丧气,就算是卖了赃物,自己也是不知情好不好,凭什么连雇个人干活都没人敢来?

看地上掉的果实,个头虽然小一些,却果然是好品种,只是今年不行了,就算是立即投入人力把它收拾出来,明年才能够收银子。

郭燕却是以她现代人的目光喜欢上了这里,若是搁在现代,背山临水,路虽然不怎么方便,可也不算是太难走,尤其将来有钱了,还可以卖船代替马车,要知道,京城的护城河还是引的这条河里的水呢。在现代那些有钱人谁不争相在郊区买地盖房,享受农场庄园的野趣,自己家里普通的一套单元楼住住,已经很满足了。

买地自然是长远打算,就算是钱元脩一次考不上,也不至于担心以后的生计问题,就算他好命,一次高中,可万一谋不到官缺,也不至于饿死干等吧。

钱元脩知道郭燕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只要没有旁的事情,一直都守在旁边,换尿布什么的也是他动手,只是有些东西他实在是代劳不了,只能跟着干着急。看到郭燕当着自己的面自然而然的解开衣服给女儿哺乳,虽然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看着那白花花的鼓胀的有些夸张的地方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身体的某个部分也不自觉的胀痛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那个地方脱口而出:“我帮你吸吸吧。”话一出口,钱元脩满脸通红,大概是旷的久了,竟然连女儿的食物都要抢啊。

郭燕听钱元脩说的伤感真切,也就不在坚持,有时候真的是功名利禄不如家人幸福安康,可是这种东西往往是要人失去了之后才会懂得,而钱元脩却知道,先珍惜家人,再追求名利,自己又何必让他担心,反而误事?

卖书,既然有人看,自然就会有人买了,现在且这样,等将来到了京城,自然是要开个正规的书铺,进些书回来卖,或者,现在这些被人誊抄的多书也可以翻印一部分来买。要知道,古人压根就没有版权保护这一说法,相反,因为如今印刷出版什么的并不容易,不仅没有人给作者钱,作者想要把自己的思想言论公诸于世,写了书来自然是要自掏腰包,出书来卖,不,许多时候根本就是送。

他们两个商量好了,自己两人现在年纪也小,做不得什么事情,钱元脩和郭燕宽厚,钱元脩若是能中举做官,且官越做越大,自然是不提出籍的事情,宰相门前四品官,做升斗小民并不见得比官家做奴才强。

抄书可是个细致活,那可不像现代的打字复印,一分钟几十,一二百,噼里啪啦,如《红楼梦》那般厚的一本书,用扫描的话,不要半天就可以搞定。尤其是书痴一类的,比较讲究,先沐浴净身,焚香祷告,抄书时务必要安静,不分心神,字体工整,书面整洁,没有任何污点,偶有一个墨点或写错一个字,满篇重抄。

钱元脩叩了叩桌子,“那个,圣祖皇帝曾说过,读书人既然认字学了本事,开了心窍,就该多多的替百姓办点子实事,少作那些唧唧歪歪、无病呻yin、伤春悲秋??????的诗词,所以,从那以后,即使有人写了诗词,也大多藏着掖着,私下里品赏,很少有人跟咱们这样,非年非节的挂出去,还要引人专门来看。”

郭燕低下了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是人沉默了是真的,就在钱元脩的拳头越攒越紧,差点就要失态的时候,忽然郭燕出声了,“那个,倒是有一两个,应该还可以。”那天的事情,郭燕也模糊记得,至于到底说了些什么事后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她依稀的知道,自己说了自己的家人,想要回家。

因为郭燕说了自己的家,父母亲人,却依然没有透漏半点有关那个男人,孩子的父亲的事情,可是,钱元脩此时却没有了半点想要知道的心思。

一行人紧赶慢赶到底是耽误了行程,原本一个月的路,因为郭燕的原因,多走了半个月,幸亏钱元脩知道有妇孺随行,跟车马行约的报酬活络,按天数给钱,他们倒是没有怨言。

钱元脩连忙站了起来,转到桌子这边,把郭燕挡住,郭燕抱着孩子把脑袋埋在孩子怀里翻白眼,这就是传说中的流氓调戏美女戏码?不能不要当着人家老公和儿子的面来调戏良家妇女的啊!?不管对错,钱元脩先给人道歉,“这位爷,对不住了,这是鄙人的娘子,今天有事进城,在不才这里坐一会儿,拙荆实在是丑陋,怕污了爷的双眼。”

确切的说,钱元脩是免费借书给人看,笔墨纸砚只是卖给有需要抄书的人,当然,街坊邻居们也有上门照顾生意的,可那些相对要求高的,要卖精品的就要上专门的铺子去了,钱元脩的小店是没有那些中高档货的。

“那我呢?”钱元脩郁闷无比,抓过郭燕的手往下探去,“我怎么办?”虽然隔着衣服,也感觉得到那里触手火热,蓄势待的昂起了头,果然憋的狠了,一碰触就颤抖了起来,郭燕吓的就往回缩手,钱元脩拽住郭燕的手不让她挣开,往那火热上按过去,闷着声音舒服的哼哼出来,“你诚心要把我憋坏,是不是?你可知道,它可是憋了几年了,如今开荤,可是一天都不想委屈的。”

郭燕一直不敢问,小不点的名字一直儿子,儿子的叫着,这么大的孩子连个名字都没有,却实不大好,听到大娘问,只好敷衍着回答。“他爹想了几个,总是拿不定主意,就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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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一点儿,应该没有问题。”钱元脩的手搭上了郭燕的肩膀,手指慢慢的热了起来,渐渐的传遍了全身,声音慢慢嘶哑起来:“你最好坐的近一些,转过身子,我慢慢给你揉揉,总会好一些的。”

郭燕有些心虚,她见有个瓦罐里有乳白色的油状物,闻了一下,应该是猪油,就用那猪油炒的米饭,又从那不多的盐罐里抓了些盐放进去,她还记得昨天吃的蔬菜可是白水煮的,别说油,盐也没有放的。油盐齐备的炒饭郭燕吃着没有什么,这习惯了缺油少盐的孩子自然觉得美味无比,“好吃就多吃点,多吃饭才能够快点长大”。郭燕也觉的自己炒的饭香,连着吃了两碗,充分的给孩子做了多吃才能长大的表率,好在钱元脩做的饭够多,要不小不点第三次添饭的时候都要没有了。

那边小不点学舌洋洋得意,却不知道郭燕的脸已经通红,她见钱元脩把床单被罩敛巴敛出去洗了,就想从小不点嘴里套出他爹跟自己的名字,可这破孩子嘴巴利索却不知道自己家大人的名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郭燕问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套出来。郭燕急眼了,就说了他是一问三不知,小不点脑袋瓜不好使,记性却不赖,学舌也是好样的,连忙追问什么意思,郭燕也不敢太敷衍他,只好给他讲了这个改良版的成语故事。

钱元脩自饭菜上桌就埋头吃饭,看也不看郭燕一眼,听见郭燕着急喝粥时出不雅的声音,不慌不忙的来了一句,“你很久没有吃饭了,最好先喝碗粥,等肠胃适应了,在吃硬点的。”说的理所当然,说完解释般又补了一句:“饿的久了不能多吃,所以,今天这顿,我就给你留了一碗。”说起来那碗也足够大,平时用来盛汤装菜的,一个久饿的人养养胃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这女人的来头太大,他又不可能退货,也没有地方安置,养也养不起,留着还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事情出来,想到自己身体的隐疾,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这种姿色的女人,如何能够耐得住寂寞?

已经死过一次的郭燕开始正视自己又活过来的现实,低下头借着水缸看看自己这幅身体的样貌。刚才打水洗锅,只是从水缸的涟漪里扫了一眼蓬头垢面的自己,看上去倒也周正,但是如今看来,自己错了,郭燕有些讶异,对着水缸缓缓的梳理了一下许久未曾打理的乱,把自己的这张脸完全的倒映在水缸里,嘴角翘起的高度也越来越大。

郭燕是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郁闷。

“是,”两个孩子行了礼,各自在钱元脩和郭燕旁边坐下,四人围桌而坐,身后的丫鬟就要上前帮忙布菜,郭燕迟疑了一下,挥手道,“你们下去吧,以后我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就不用你们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