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不怎么吉祥。朕的后宫都快被你们这些奴才给翻了天了。”轻轻地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雨化田觉得有点不习惯,明天还是换成金的好了。

“办事倒是挺快的!”雨化田斜了鲁子一眼,只那一眼的风情,就让鲁子的小心肝不听指挥的“噗、噗”乱跳。

雨化田只觉得一股孩童的奶香扑鼻,倒是没有什么别扭的感觉,只淡淡的笑着。

“那等永璂想好了,再跟皇阿玛说,好吗?”下巴蹭蹭小孩儿的光脑门儿。

这边,得到自家皇阿玛的喂食,小孩儿心里高兴的很,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告诉皇额娘,皇阿玛喂永璂喝水了呢。想起那时候听说皇阿玛喂小燕子姐姐吃药,大家都说那是皇阿玛很喜欢小燕子姐姐,现在皇阿玛喂永璂喝水,是不是说明皇阿玛也很喜欢永璂了呢?皇额娘知道皇阿玛喜欢永璂的话,一定就不会背着永璂偷偷的哭了。

一听这话,怀里的小孩儿立刻来了精神,忽闪着大眼,“皇阿玛不是嫌弃永璂吗?”

景阳宫和养心殿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所远不远,雨化田也没有乘步辇,缓步而行,就当松松筋骨了。

可是,千防万防,却还是出了个这种事,而且是她最信任的贴身大宫女。这更加的让她难堪,让她难以接受。

被皇上扶起的皇后就真的是惊喜莫名了。有多久皇上没有这么对自己了,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一声叫起。

“回,回皇上,我家娘娘自皇上受伤之后就日夜担心,却不能亲自照顾皇上,每日里独自神伤,这次更是被,被……动了胎气。娘娘还拦着奴才们不准报给皇上,就怕惊动了皇上。这次实在是奴婢看不下去了,才不顾娘娘的阻拦,来回禀皇上。求皇上去看看我们娘娘吧!奴婢甘愿受罚!”腊梅又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娓娓道来。既表明了令妃对皇上的担忧,又说了令妃动胎气是事出有因,更是表达了自己的忠心为主。嗯,是个会说话的女人。

但是当相遇真正来临的时候,雨督主才知道,那种期待虽然还很渺小,但是根深蒂固,早已在他心中生根芽,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长成参天大树。

在父亲身边,这么高兴吗?雨化田暗笑。他早已经不记得在父亲身边是什么模样了,记忆太过久远,久远到连模糊的印象亦不存在。或者说,父亲、家人,这些词早在自己进入大明皇宫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

雨化田闻言看向令妃,幽深的眼神让令妃瑟缩了一下。

“天哪!吴公公,皇上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旨意?你叫他们先不要动手,皇上召见本宫和五阿哥,说不定还会有转机。皇上对这几个孩子是那么慈爱,现在你们打了还珠格格和尔康,等下皇上回过神来,定是会心疼的,万一再责罚了你们,岂不是冤枉。且等本宫和五阿哥见过皇上再说。”这位就是传说中一朵梨花压海棠的令妃娘娘了,常年以梨花带雨,娇弱柔美,弱不禁风,温柔可亲,善解人意,善良宽和,柔弱可欺的形象展示于大众,尤其是皇上的面前。但是,实际情况是,一个包衣出身的宫女,一路顺风顺水的晋位四妃之一,宠冠后宫,皇后在位的情况下,还能执掌凤印,风头直压正宫国母。如此善良美好的女子如鱼得水的存在于大清后宫,这不得不说是大清朝的几大奇迹之啊!

清朝的朝廷架构不同于大明,皇权集中,帝王的权力要比明朝皇帝大得多,不用顾忌内阁士林,可谓是真的生杀予夺,为所欲为啊!

“咦?这就是冰糖葫芦吗?上次四哥给十一哥带进宫里,可惜永璂没有赶上,所以没见过呢!”小孩儿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零嘴儿,很有点兴高采烈的意思。

傻东西!什么你没有赶上,是人家根本没有准备你的份吧!雨化田轻哼,伸手敲敲小孩儿的光脑门儿。

“怎么了?”没走两步,雨化田皱着眉停下来。

小孩儿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身上长了些肉,一张小脸圆润了不少。这会儿,白皙粉嫩的小脸已经邹巴在了一起,生生拧成了个包子样。

“阿玛,酸!”小孩儿使劲儿的咽着口水,讷讷的吐出一句。酸死了,哪有十一哥说的那么好吃。永璂的牙齿都要倒了啦!

“……”雨化田其实也没有吃过糖葫芦,只是知道小孩子好像都喜欢吃,谁知到自家小儿子居然酸成这样。“吴书来,茶水。再去找些甜嘴的送过来。”

咬了一口糖葫芦被扔给了吴书来,灌了两杯茶水,又塞了一嘴的蜜饯,包子脸才算恢复正常。

心中对糖葫芦的憧憬破灭了,永璂有点受到打击。不过,街上的玩意儿对小孩儿来说都是新鲜的,所以很快又被其他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行人来到了和亲王府前。亲王府中门大开,挑出白幡,扯着白布。鼓乐的吹打声和和尚道士的念经声混杂在一起,传出老远。门前来来往往的,都面无表情,雨化田估计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大厅里隐隐有哭声传出,这个丧事办得倒挺像个丧事的。

雨化田看小儿子已经好奇的不行了,就搂着他径自走进去。

“五叔,你不是薨了吗?”小孩儿软糯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分外清亮,让整个灵堂为之一静。

弘昼正在进行每次生丧的例行项目,啃祭品。一抬头,就看见□岁的小男孩儿正趴在自己的棺材沿儿,露出个圆圆的小脑袋,眨着一双好奇的猫眼盯着自己,还伸着一只小手试探的摸摸自己握着鸡腿的手。再一眼,就看见自家四哥正阴沉着个脸,站在小孩儿身后。四哥怎么来了?以前这种事,他不是从来不到场的吗?看他耷拉个脸,难道是忍不住了,来收拾爷?

督主盯着小孩儿沾上油渍的手,狠狠的皱着眉,绷紧了一张俊脸。

“吴书来,去打水让永璂洗手,去去晦气。”又冷冷的睇了弘昼一眼,“你,跟朕到后堂来。”

说罢,率先进了后堂,径自在主位上坐下。看着小孩儿把手洗干净,才又把他来到身边坐下。

“呵呵,皇兄,您怎么来了?”弘昼嬉皮笑脸的坐到雨化田的对面。

“永璂对于他五叔的死了又活很好奇,朕带他来参观参观。”雨化田对乾隆的这个弟弟还是印象不错的。不管他才干如何,人品如何,韬光隐晦也好,荒唐胡闹也好,这人知道自己该怎么活,怎么才能活得好。

“是啊!五叔,你好厉害呢!”永璂有点崇拜的看着这个五叔。他以前和五叔接触的不多,甚至今天才第一次说话。但是,对于这位五叔的事迹还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他的认知和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差距。

看着小孩儿天真的神情,听着小孩儿纯真的话语,弘昼忽然有点汗颜。这算不算教坏孩子啊?皇兄啊,这小十二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啊?这样的孩子在宫里能活吗?

“弘昼,以后不要胡闹了,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下回再办的话,朕就帮你把棺材埋了。”至于你在不在棺材里,这件事自己考虑。

汗湿衣背!弘昼忽然现他家皇兄的气场瞬间强大了数倍,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有感觉,如果他敢再办生丧的话,他家皇兄真的会把棺材跟他一起埋了的。

“弟弟当然听您的!明儿弟弟就把这灵堂拆了它,再也不敢胡闹了。”抹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弘昼老老实实的回道。

“嗯!”雨化田看他认错态度还行,微微点头,瞥见小孩儿还想张嘴说话,随手塞了一块糕点进去,“朕把你自幼失踪的小女儿找到了,现在放在皇后那里教规矩,明儿你也进宫看看她。”

“小女儿?”弘昼张大了嘴。爷只有一个女儿,还没您抢进宫去了,现在嫁到蒙古,连个面儿也见不着。爷哪还有个小女儿啊?转念又一想,皇帝哥哥哎,您不是又弄出个沧海遗珠,想认回来,又怕人说,所以想栽在弟弟身上吧?

“嗯!”雨化田解释道:“你这个女儿不上玉牒,不进族谱,不昭告天下。朕是为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准备的,用完了你认不认都无所谓。”

“朕要走你一个女儿,现在算还你一个女儿。”

爷才不想要你还呢!谁知道您这挑的是个什么主儿啊?别又是跟那只鸟一样,爷可消受不起。您啊,要是真有诚意,把爷的女儿还给爷才是。

雨化田看着他有些不屑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出弘昼的想法。沉吟了片刻道:“朕本想给你个惊喜的。不过,看你这样子,还是告诉你吧!朕已经下旨,宣和敬、和婉那两个丫头进京了,以后也不准备让她们再回蒙古。”

“哥,你说真的,哥?”宗室女抚蒙古,这是大清的国策。女儿远嫁蒙古,弘昼就已经做好了永诀的心理准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活着再见的机会,这让他怎么不惊喜。

“这会儿知道叫哥了?”雨化田斜了弘昼一眼,“和婉那丫头在京城没有公主府,趁着她还没到,你在府邸的附近给挑个合适的地方。新建也好,翻修也好,都随你。”

“臣弟遵旨!”弘昼半天才从雨化田那一眼的风采中回神,咽咽口水说:“哥,您以后可别再那么看人。”

雨化田皱眉,不再理会弘昼。

“永璂,饿了没有?”小儿子的大眼骨碌禄的转着,乖巧的抱着雨化田的一只手臂,不知道小心思里面想的是什么。

“皇阿玛,五叔是觉得皇阿玛太好看了。”小孩儿还慎重的点点自己的小脑袋,以增强话语的可信度。

“……朕饿了。弘昼,今天你请。”督主的眉头皱的更近了,拉起小儿子就往外走。

“小十二,你真的是,让五叔说什么好呢?”弘昼怔怔的看着那对父子牵着手从自己面前走过,半天才摇摇头,小声嘟囔道。

出了和亲王府,几人也没有乘马车,缓缓步行。

“弘昼,这是谁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