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从我回来起你已经说过两遍了。”他伸出手轻柔地拈去她嘴角的饭粒,眸底有种冷静的怒意:“几年的感情,你未免太急不可耐了。”

“我来接梵妮和刘少他们一起打高尔夫,霍总是否有兴趣一起呢?”沈冬绪微笑着邀请道。

女孩有点不高兴了,“为什么?我不可以进那间屋子吗?”

不过小猫顽皮,纵使再亲人也没完全消除野性,霍城予被挠伤也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尚旪拿当年雎林送的玉牌贿赂了管权的仙官,把自己换到雎林房中近身伺候。

霍城予身子后仰,笑笑的睨着她。

他轻吐了一口气,“给我三、四分钟。”

男孩意识到有人在看他,迷离的眼神瞧过来。

怎么花都够。

他望着这一幕,还算满意她的表现,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

说完这句话,他背过身,延着旋转楼梯步上二楼。

大约过去三、四分钟,沈冬绪终于抬了一下头。

付絮垂下眼帘,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把包包放在膝盖上,“只是去吃了顿饭。”

这是在说她老吗?她会生气都是谁害的!

付絮觉得有意思,“霍先生打算在这儿跟我叙旧吗?”

付父是何等精明的人,当下就听清了霍城予的言外之意。他嘴唇嗫喏,‘哦’了一声,半晌又吸起了烟。

天色渐明,他缓缓闭上酸涩的眼睛。

好友一脸古怪的盯着他,嘴巴张了张,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他打断了,“约你出来不是为了八卦我的感情生活的,喝酒。”

基于尊重,他想面对面和她谈。

付絮觉得他的思维和自己压根不在同一频道,埋头努力掰开他握在腰间的大手,压着嗓子道:“很痛……你先放开,别人都看着……”

霍城予提高音量对摄影师说:“按快门!”

付絮恼了,“霍城予!”

他勾了勾唇角,攥着她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

摄影师的技术十分高超,这一幕抓拍的很巧妙。他和她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亲密相拥,付絮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霍城予微低着头,眉目间尽是深情。

看着画中的场景,他心口酝生出一股温热的痛意,只是这股痛意还来不及被他辨识又很快消散开了。

他转头看向付絮,这个女人神色冷清,眼神沉寂,看不出有任何类似于感动的情绪。

他突然产生了一丝难堪和挫败。

“照片找不到了,这是我凭着印象画的。”外头响了好几个闷雷,霍城予的话几乎被淹没在轰隆隆的雷声中,但付絮还是听清了。

那夜从她的住处回去,心绪难平,某些事实忽然就变得难以接受,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胸腔壁。他连夜驱车赶到这里,花费了将近八个小时完成这幅画。

付絮闭了闭眼,“霍城予,是你要和我分手。”

他顿了顿,“我知道。”

她挣开他的手,转身向外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带你来这里。”霍城予在她身后轻声道:“或者说,我只是想问问我自己……付絮,我是不是爱过你?”

付絮停住,扭头看着那个男人。她忽然觉得困惑,一个人到底为什么能如此面目可憎呢?

“知道那些照片去哪里了吗?”她笑笑:“被我拿去粉碎完后丢掉了。毕竟我们并没有真正结婚,万一被我未来的丈夫看到了,我担心他会误会。”

她看着他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那幅画最好也处理掉吧,你女朋友不会喜欢的。”

霍城予在原地愣了五分钟才追出去。

十二月的天气变化无常,一眨眼天色就变得灰蒙蒙的,浓密的乌云笼罩在头顶,空气越发潮湿。付絮不断加快步伐,顺着草坪间的小道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这样惶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不想回头去看。

蓦地脚下一个踉跄,细细的鞋跟卡进砖缝,她扭动着脚往出拔,好不容易脱困,霍城予也靠得越来越近了。

她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滴落下来,不理会他继续朝前走,结果不慎踩到淤泥跪倒在地,膝盖重重地嗑在青石板上。

视线接触到马路对面的一双白鞋,她缓缓抬头,沈冬绪穿着白色运动衫,身材清瘦,正拧眉注视着她。

真的是好狼狈啊。

她想。

“没事吧?”霍城予单膝跪在地上检查她的膝盖,乌青了一小块,被散落在地的小石子磨出了几道血口。

他吹了吹皮肤上的灰尘,一只手插入付絮腋下,小心地将她搀扶起来。

付絮的食指动了动,忍耐住没有推开他。

“回房间处理伤口。”他道。

“不用了。”付絮从他怀里挪开。

“霍总?”沈冬绪带着丝意外的神情徐徐走来,顿了会儿,讥诮道:“你不是在陪楚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