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深的伤口定会感染,而容玉丝毫没有办法,只能靠宋俨明自己硬扛过去。

一切收拾完毕,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那阵莫名其妙的燥热渐渐平息下来。

“宋俨明,”容玉突然道,“我好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

“杀!”

他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回忆那段凄惨的日子,只抓着宋俨明的手臂,

虽然在这个时代,厨子并不是一个太光鲜的职业,但没有一样东西像做菜一般可以给他带来如此多的快乐——将各种不同的食材通过自己奇思妙想,变成一道道令人食指大动的珍馐美味,还有什么比它来得更令人有成就感呢。

容玉知道此次一别,跟小菜馆的那些伙计们便算是永别了,他们都是容玉亲自挑选亲自教习的,自然感情颇深,容玉希望他们能过得更好一点。

“不必,”宋俨明看出了他的意图,轻轻一笑,“我歇歇便好。”

“宋逸舟……”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一想便让他愈发觉得现在的郁闷来。

宋俨明道,“二弟已及弱冠,待年后便会开牙建府,届时这府上的旧人们通通都会被遣去新府,平阳侯府里将没有人认得你。”

宋逸舟风尘仆仆从外头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厨房里面,将剑放在桌子上,朝着正擦拭骨瓷盘的容玉喊着,

“……宋俨明,我讨厌那个荷包。”

他不想瞒着宋俨明,只喑哑着嗓子道,“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但我现在心情……不是太好,想一个人静静。”

他一把抓了宋文彦的后衣领扯到跟前:“这小子难不成一口没吃?”

戚总管躬着身,“在书房。”

戚总管本已经大汗淋漓,缩着脖子就等着容玉连珠带炮与吴大娘子杠起来,没成想这一向尖利的小娘竟是最先低了姿态退让了。

他锤着脑袋坐起来的时候,郑嬷嬷敲门进来了。

可今次,容玉却不知怎么的,始终无法用那一层嬉笑来掩盖自己,也许在宋俨明面前,他没带面具很久了,一时带不起来。

可心里却是没有平日里吃到他做的美食时的恣意。

宋俨明可不信,他又不是没有见过他醉过的模样,但见他满心欢喜,虽有熏意,但意识倒还算清醒。沉吟片刻,便随他倒酒。

容玉一僵,立刻挣了挣,从宋俨明怀里下到地面来,

怪道乎玄宗铁了心,要留着林家女不指婚,原是要等着宋俨明边疆督军归来,给他留的。

宋俨明轻咳了一声,移开了双目,“你休息吧,这些天尽量也不要外出了,其他的交给本侯去处理。”

他立刻往前走,容长风很快便追了上来,正要不管不顾地拉了他问清楚,一阵疾风由远及近,但听得一阵马蹄急速的哒哒之声,宋逸舟已经从远处来了,明显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赵大有与吴明穿有侯府制式的劲装,容长风应该是注意到了,宋俨明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沉吟一会儿,“老侯爷有远嫁金陵林家的一个偏房的胞妹,育有一子一女,往后对外你便是本候那姑母所出的林诚。”

容玉接连几番在他这边碰壁,心里自然气恼,他连声好好好,一边点着头,他恨恨道,

宋逸舟喉结动了动,抓了埋头苦吃的宋文彦过来,

宋逸舟挑眼觑着他,“自己开馆子,如何还将自己饿着!”

毕竟在用人方面,一个人的人品要比能力重要许多,所以容玉也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只担心将人家给带到坑里。

最终,他叹了口气,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戚总管想,这泼赖小子就没干一件正常事。

“保家卫国,呵,满朝文官个个之乎者也,光动动嘴皮子便可加官进爵,咱们前线将士拼死拼活还不如一个督军来得功劳大,南台十六州已丢失快十年,可朝廷不思收复失地,仍还提防贼子似的对前线将领削权夺贵,你叫人如何保家卫国!”

沐浴完,容玉换了身干净的衣物,用干布将头发一点点擦干,这个时代没有吹风机自是麻烦,他又不能惊世骇俗地剃了一个寸头,好在他适应得挺快,已经可以很熟练地料理这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了。

“行了,”宋俨明阻止了他们你来我往,只与宋逸舟道:“如果没记错,你这会儿应当去巡防营当差,别误事,先回去吧。”

可若是对方没有半分银钱,他哪里能凑得出来这两千两?

这处叫观音庙街,因为街头便有一座观音庙,香火极盛,每逢初一十五,半座京城的人都会往这条街上来,那阵势可以说是比肩接踵了,平日里人也不少,若在这儿盘下一家店来,怎么说都是稳赚不亏的。

嬷嬷将铜盆放在几架上,转头看见容玉在笑,不知高兴什么,想来心情颇为不错。

可看见容玉那一双带着诚恳与坚定的发亮的眼睛,阿良不由将涌出嘴边的各种疑虑压了下去,其实上次容玉跟他说过之后他已经考虑过了,但没有像今天这样坚决。

正待帮说两句,宋俨明已经穿着一身官袍从里面走出来。

宋俨明端坐在大堂正中,旁边坐着安信侯府的老侯爷,也就是宋家三兄弟的伯父,安信侯年逾耳顺,大清早的从侍妾的温香软玉的被窝里爬起来,正是满眼的疲倦的时候。

“松竹,去库房拿‘金玉和合膏’一并送去。”

一抬脸便撞见宋俨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会保持日更,有事的话会在文案上请假。

容玉终于缓过来了,他喘着气,将酒囊丢给宋逸舟。

容玉突然猥琐地想象起来——这样的一对夫妻,床上运动该是个怎样的场景?莫不是那时候了还板着一幅脸吧。

阿良立刻起了精神,“好的很!”

这一切,都是公子带给他的,他想好好报答他,虽然他现在钱不多,但是他想要报答他。

容玉吐了口气,这是他跟宋俨明之间的龃龉,与这孩子并无半分关系,再说,宋俨明是宋俨明,宋文彦是宋文彦,把怒火牵扯到一个孩子身上算什么。

“怎么了?”容玉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