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晓婉:嘿嘿,没有的没有的,嘿嘿,你放心继续减,我永远支持你!

这句郑重其事的声明,让钟晓婉莫名想起房门之外那安静到冷清的许家,心里就是一软,再想想中午刚声称讨厌全人类的燕麓之,晚上就为了司彧跟她郑重声明,又有点想笑。

钟晓婉急了:你对我朋友那样也就算了,你敢对我妈也那样,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钟晓婉抢着解释:“就算真发出去,她们也会把名字改掉的!”

可张灵韵也不瘦,且抱手臂抱的十分结实,钟晓婉的身体虽然胖,力气却并没那么大,几重因素作用下,燕麓之不但没甩开张灵韵,还把她带的歪倒在自己和课桌之间。

“所以孙嘉盛单挑篮球是输了吗?”

“司彧跟我很熟,你要小心他,尽量装心情不好、少说话,别让他识破。”燕麓之不理会她,继续往下说。

燕麓之:“……”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饮料每人都有一杯,颜色不太一样,但杯子上面都插着一把小黄伞,何真真还问宁瑶是什么,不会是酒吧,宁瑶说不是,大家都没成年,怎么可能给大家喝酒,只是调的果汁而已。”

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燕麓之,五中校草,中考时跟钟晓婉并列全市最高分考入五中,文理分科后,一直高居本年级理科第一宝座。

“所以倒成了我的错了。”燕麓之语气很平淡,“行,我来解决。”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钟晓婉顿生一股不祥预感,一路快步穿过操场,从远端绕了一圈接近后门平台,到能听见宁瑶问:“到底什么事呀?”的时候,才停下来猫着。

“等一下晓婉来了再说。”蒋瑞雪答道。

宁瑶就嘀咕:“大冷天的,有事不能在班级说吗?非得到这儿来。”她隐隐感觉到蒋瑞雪的状态不对,但想不出原因,也只能陪着等钟晓婉。

幸好没过一会儿,“钟晓婉”就来了。

今天本来就比较冷,后门这里虽然背风却也同样背阴,更是冷上加冷,但自然环境的冷加在一起,还是不如“钟晓婉”脸上的神态冷。

“想说什么就说吧,人都齐了。”“她”淡淡开口。

蒋瑞雪本来已经鼓足勇气,这会儿看见这张从没看过的冷脸,那些勇气不知为何一哄而散,“我”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下文。

“ok,那我来说。”决心好好解决这事的燕麓之,转头看向一脸莫名的宁瑶,“宁瑶,蒋瑞雪说她觉得你对她有意见,不太喜欢她……”

躲在平台北侧柱子后面的钟晓婉双手捂脸,绝望的蹲了下去。

然而燕麓之还没说完:“……还有,你不喜欢她写的同人文是因为……”

“晓婉!”蒋瑞雪叫了一声打断他。

燕麓之问:“怎么?你叫我们来,不是想当面把这事谈个清楚吗?”

宁瑶左看看蒋瑞雪,右看看“钟晓婉”,有点惊讶,也有点恼怒,“瑞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瑞雪咬紧嘴唇,纠结了几秒,突然破釜沉舟一般问道:“对,我就是想当着晓婉的面问你,瑶瑶,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你肯跟我交朋友,是不是纯粹看晓婉的面子?”

天啊!太尴尬了!钟晓婉真想立刻逃离这里,但是她又担心不走寻常路的燕麓之会继续摧残那两个可怜的妹子,只能蹲在这里继续听,打算真有万一,她就冲出去,打断他们。

“我……你怎么会这么想?”宁瑶显然有点激动,声调都升高了,“我什么时候对你本人有意见了?”

蒋瑞雪开头的话说出去,后面就变得容易了很多,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感受一下子全涌上来,“真的没有吗?那你说我打岔、说我耽误晓婉的宝贵时间,还有之前聊新年礼物的时候说我什么都不懂,真的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和你们不是同一阶层吗?”

宁瑶争辩道:“新年礼物那次是开玩笑,其余都是就事论事,你不会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吧?”

“就是这种语气。”蒋瑞雪的声音里慢慢多了哽咽,“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不会连这些都不懂吧?是的,我不会!因为你这种语气,和以前那些嘲笑我土我穷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宁瑶也生气了:“你这么说也太没良心了吧?我要是真瞧不起你、从心里嘲笑你,我干嘛要理你,干嘛和爸妈出门旅游还给你带礼物,干嘛平常买零食都有你的份儿?!还有你能别哭吗?要说我真对你有什么意见,那就是烦你有事没事就哭!讲不赢道理流两滴眼泪博同情,就算自己赢吗?”

说到最后时,她语气非常重,显然早就对蒋瑞雪爱哭这一点有很大意见。

蒋瑞雪之前说完话眼泪就已经流下来了,被宁瑶一说,她立刻抬手抹了眼泪,强忍着回道:“所以你就是觉得我和你不是一个阶层,你是在施舍我同情我,我们并不平等,不是吗?你给我买礼物买零食,我就得有良心、感恩戴德,就得忍受你有意无意的鄙弃……”

钟晓婉越听越着急,这话要这么说下去,她俩非得绝交不可,正要给燕麓之打电话,一直装死的燕麓之终于开口了:“你们是不是扯远了?你问她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她承认了,她对你的意见就是不喜欢你太爱哭,至于说你们不是一个阶层,这是另一个话题,而且是事实啊。”

钟晓婉眼前一黑,差点没拿燕麓之的帅脸擦地!

蒋瑞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最信赖的好朋友会说这话,当场头脑一片空白,泪也忘了流,话也说不出。

倒是宁瑶接话解释:“不是的,晓婉,我没有……”

“你主观上可能没这样想过,但平常生活中肯定会表现出来。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客观事实,为什么不能说明白呢?”

完了,他又要来那套正视彼此的差距才能好好做朋友的理论了,钟晓婉开始认真思考冲出去解释清楚她和燕麓之互换身体的可行性。

“宁瑶家里光在本市就开了三家高档连锁饭店,南郊还有一个温泉度假山庄,她上学放学车接车送,过生日宴请同学是一桌两千块的标准,她本来跟你我就不是一个阶层。”

钟晓婉松口气,还好这货记着自己是谁,没把自己算到宁瑶那个阶层去。

蒋瑞雪听了这话也好受一些,“是啊,我知道她和我们不同,但……”

“你既然知道这个事实,那在跟她交朋友之初,就应该平衡好心态,不为了彼此的贫富差距而敏感自卑,她有好意你就坦然接受,以后有机会再以你的方式回报她。”燕麓之说完又转向宁瑶,“我说差距是客观存在的,并不是给你找理由,你在面对她的时候,心理上确实有一种优越感,这你承认吧?”

“我才没有!”宁瑶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晓婉你这么说不公平!明明她才是常常表现出那种‘你们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根本不懂我的痛苦’优越感的人!”

刚刚平静下来的蒋瑞雪顿时激动起来:“我什么时候这样了?再说我有什么有优越感的?从小被父母遗弃、没有人关爱、明明是亲生的在家里却像个拖油瓶,不管冬夏,早上五点钟就要起来做一家人的早饭、晚上十点多回到家还要打扫完整个家才能睡……这些能有什么优越感?!”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个不停,蒋瑞雪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但仍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我很羡慕你们,家庭和睦、父母宠爱,骄傲自信有梦想。我也希望能像你们一样,但是我做不到,我的前面好像有无形屏障,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向哪里,所以我时常迷惘痛苦,我其实不想表现这种痛苦,但它就是存在,我有什么办法?”

钟晓婉听的心酸无比,很想走出去抱一抱她,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又忍住了,继续蹲那儿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