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安静地听不到一点声音。

“是谁开的枪?”陈键锋额头青筋暴跳。

抬头一看,一彦眉眼弯弯地望着她,“老师没事吧?”

白一彦抱了小女孩,钻进了人群。他的速度很快,奇怪的是,身边的人在碰到他的时候都会被一股巧力隔开。

矮个子男人口吐白沫,额头青筋暴突,双脚还在不停抽搐。

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裤脚渗出来。

白一彦眼底的笑意深了点。

这是云南边境处的一个小镇。

这边的动静似乎吸引了一些人,纷纷向这里跑来。

一彦骤然大声,“你想死吗?”

清河被他一吓,反射性地用力一踹,踢开了女人。身子借力荡起,摔到了横梁上。她用力抱紧了横梁,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淌下来。

一彦没功夫理会她的情绪,在黑暗里敲了敲,不出意外,果然发现了空心的地方。

——像这样的地下室,肯定有通风口,即使后来封住,也会留有缝隙。有时,人为了贪方便会直接从楼顶打开通风口,用绳索吊着东西扔下来。所以,通风口一般会设置在屋顶的地方。

他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三两下划开了封口的木钉。

一丝亮光从头顶透进来。

——这是两块简陋木板封住的通风口。

一彦掰开木板,探出个头,双手撑地一举跃了出去。后头对清河道,“把孩子给我。”

清河擦了眼泪,把小女孩抱起来,传到他手里。

一彦又对她伸手,“把手给我。”

清河把手递给了他。

出口之后,是二楼的一间杂物室。一彦拉了她,带着小女孩快速地跑了出去。他的方向感好像很好,在陌生的地方七拐八拐,就很容易地找到了出口,而且没有被火势波及。

这是二楼后面的阳台。

一彦抱着小女孩攀上了楼上的管道,对她道,“爬下去。”

清河想,这一天,算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刺激的一天了。亲眼看见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还在火里逃生。

到了地面,她也没有绝处逢生的喜悦。

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回头一看,写字楼已经湮灭在滚滚浓烟里。

有时候,生命真的非常脆弱。

小女孩住在庙口西边岔路口,家里是开米铺的。一家人都等在门口,收到小女孩被歹徒劫持的消息,都急疯了。

见到她完好无损地回头,差点就给清河跪下来了。

清河尴尬无比,客套了几句就逃了出来。

夕阳已经西下,金色的余晖舔着这个边境小镇古老的轮廓,一圈一圈碎金般铺满了来时的青石板小路。

清河的裙子都有些乱了,低头整了整,把垂落额前的一绺柔发轻轻拨到耳后,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靠在店铺旁栏杆上的少年。

斜倚的身子在地上拉出一道修长的阴影。

双手抱在胸前。

清河和他对视了一眼,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吗?

六老师

“老师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一彦摸了摸脸颊,一手插在裤袋里,走到了她面前。

他的笑容很亲和,让人生不出一点厌恶之心。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他救了自己,可能她早就葬身火场了。可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吗?

清河有些吃不准,总觉得他身上像罩着一层淡淡的迷雾,朦胧而看不真切。

对于这样不确定的人,她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他毕竟救了自己。招呼也不打掉头就走,未免太不近人情。

清河对他微笑,“谢谢你救了我,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记得,小心为上,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

“谢谢老师的关照。不过,天已经黑了,你一个单身女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一程吧。”

刚想开口,他就截住了她的话,“正好顺路。”

深夜的小巷,冷风吹在身上有些凉,好在这里离渡口不远,搭乘了乌篷船摆了会儿,就到了她家门口。

小船在水面上轻轻晃动,船夫抽出船桨搭在她家的门槛上,船就不会飘走了。清河道了声谢,提起裙摆正准备跨过去,小船忽然猛地晃了一下。清河一脚踏在了门槛上,一脚还在船内,小船瞬间离开岸边,她的双腿也劈开越大,眼看就要掉进水里,身后有人揽了她的腰,从船上一跃而起,带着她瞬间跳到了门槛上。

一彦一手扶住门板,“小心点。”

清河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想推开他,但是门口到水下只有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