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和你换魂,你知我心,我知你心,你又何必这样骗自己呢?你心里的感觉你自己最清楚,骗得了我们,如何骗得了你自己呢?”

金小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要是你嫌累,大可不必跟着我,没人拦着你。”

花启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有个沉沉的声音响起:“自然是那只雪紫貂告诉我们的。”

金小乖原本泛着冷意的眼眸里忽而出现满满的笑意,带着淡淡的嘲讽:“你既然是狼王,想必也修炼了很久很久了,就连老婆都有了,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呢?——喜欢是一回事,原谅不原谅是另外一回事。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已经做了,而且我觉得他压根就不觉得这是他的错,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为什么不能再怪他了?这件事,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来的人是人形的狼王。

崇宣一愣,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调整情绪才断断续续的在五双火热眼睛的注视下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花启一听眉毛一竖就要上来理论,却被魅卿一把拉住了,花启回头一看是谁拦住了他,当时眉头一皱,甩开魅卿的手,缩回琴瑟身边,小声埋怨道:“我还以为是你拉我呢!哼,讨厌那条蛇!”

他只认识陌茶这一只狼,恰好有恨他伤了金小乖,所以现在就把他扯进这个故事里,总之越说的坏越好。只要金小乖不想起从前,要她这样记住陌茶也没什么不好。

崇宣身子一抖,忙把手收回来,一丝慌乱飞快的在眼中闪过,垂手站起来道:“你、你怎么来了?”

琴瑟勾唇一笑:“我知道,你只是比较激动而已。”

花启兴奋的桃花银眸都在闪闪亮的。

白狼邪邪一笑:“我答应过母后的,所以,我怎么会放过她呢?”不同以往的赤红眸子里全是不曾有过的邪妄。

“你要带小乖姐姐去哪里?”

白狼斜睨了她一眼,微挑的狼眸似乎是在说,我还不够卖力么,怎么你还有意识?

陌茶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我是信你,对你都不曾使用读心术,可你偏偏还是骗我,原来还是母后说得对,凡人俱是奸猾狡诈之徒!”

“那些都跟我没关系,你说的那些我统统都不在意,你们只管成亲。这样,可以放我走了么?”那些年一个人的生活,金小乖还学会了一样东西,就是嘴硬。

魅卿卧在那里,不远处站着一头白狼,幽蓝眸光浅浅的落在金小乖身上,黑衣男子站在另一边扶着嘴里一直嘟嘟囔囔说个不停的花启,崇宣还是依旧怯怯的躲在树后面,黑葡萄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众人。

“丫头,呜呜,你不喜欢我这只花狐狸了么?那个处狼和那个臭蛇对你不好,但是我会对你好的呀,你就跟了爷去,好不好?”花启见缠人不行,又改为撒娇弄痴,他腰肢细软,如今扭着身子娇嗔着说话,竟比魅卿当日的魅人模样还要魅惑不知多少倍。

陌茶神色淡淡的,没有笑,有点严肃,雨声渐小,风声却还在继续,他一头银随风飞舞,竟添了些许神秘的气息:“我却没想到你还敢来,怎么,要和我争小金么?”

她的声音很轻,也不知道崇宣听到了没有。

当陌茶的视线落在她胸口的时候,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脸上,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慢慢的,眼神变得犀利,眸光变得冰冷,眼里再也没有蒸腾的火焰了,有的只是冷静下的凌烈和冷酷。

陌茶虽穿着鲜红嫁衣,可他身形修长,站在那里极为显眼,竟不觉得如何女气,反倒是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再加上他并未刻意掩盖自己的银和幽绿眼眸,只静静站在那里扫了众人一圈,围观的人就都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还有些神智的人就都在心里猜测这肯为一个女子牺牲到这步田地的人更是暗自揣度他的身份。

“小金,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你要离开的感觉啊?”

金小乖忍不住冷冷一笑:“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又不是起死回生的大罗神仙,蒋家夫妇是被他吓病的,你找他去,找我做什么?”

陌茶大惊,几步走过来,拉住金小乖的双手,强迫她看着他:“小金,为什么嫁衣是我穿啊?我记得你们凡人成亲的规矩是新娘子戴盖头穿嫁衣坐轿子,新郎官挑盖头穿喜服骑大马啊。”

“陌茶,别闹好痒”她咯咯直笑。

“我一闭眼就能感受他的内心,可是他的心太复杂,我不愿意深入,那些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显现,深情的、温馨的、惨烈的、苦痛的都有陌茶,他想要爱,可爱却折磨了他那么多年,你们妖的生命无穷无尽,他也要被这爱折磨的无穷无尽他想接近我,却怕再次受伤,想用我来把她从琴儿的漩涡中救赎出来,却依旧是伤透了心,尽管,那不是我的错”

狼后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陌茶,眸光波谲汹涌。

“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你现在可以一一看清楚,包括所有的事情你都能知道的。”

崇宣眨眨葡萄眼睛,极为小心翼翼的探探魅卿的鼻息,白蛇躺在那里毫无动静,就跟死去了一般,他心中一紧也抿嘴探了金小乖的鼻息,继而鼻子一酸,趴在金小乖的胸口,喃喃自语:“小乖姐姐,你答应陪着宣宣的,你答应保护宣宣的,再也不许别人欺负宣宣,宣宣不许你就这样丢下宣宣离开,呜呜这么多年,你对宣宣最好了,呜呜”

知道魅卿肯定是有办法的,可陌茶心里还是很烦躁,有种预感,总觉得他的办法用了之后,金小乖就会消失一样。

当时他正在河边看自己变化成人的模样,谁知这条白蛇冲出来就咬了他一口,也不知为了什么,之后就飞快的游走了。但是被它咬了却是事实。

“是一个老道士,我没看清他的样子他要伤欣言,我就替她挡了一击”魅卿断续的话一出口,金小乖已是愣在那里了,他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要隐瞒?忍不住看向魅卿,却见他蛇瞳中全是愧疚,心中一堵,便不肯再看那条大蛇了。

“现在没人阻拦你了,你走吧。”清冷的雨声传来,陌茶背对着她,肩背轻颤。

“小金,你在做什么?”沉沉的带着怒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刚刚这里有打架啊。”金小乖蹙眉,“你刚才说什么会遭天谴?”这个男人说话如此疯癫,也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

金小乖被那冲击力撞的一屁股坐在水里,水花四溅,好容易站起来之后,却觉得胸腹之中闷闷的疼,灼热的气息在里面翻腾,她微微蹙眉,硬是压下了那抹不适。

金小乖一惊:“你说什么?”

狼王沉沉一笑:“你这丫头倒也伶牙俐齿,还不知你是如何哄得陌茶弃了言儿,非要和你在一处呢?——你心中所想,孤尽皆知晓,那时空黑洞孤有所耳闻,剩下的时日还有五天,你是真的想好要回去么?”

她没有承诺的习惯,也难以相信承诺,世间变数太大,十几年的光阴里从未涉及过情爱之事,眼下,她对这个伟岸男子的深情仍是无法完全相信。

“那谁对你重要?”金小乖眨眨眼睛,故作纯真。

欣言本就高挑,本来是不愿意搭理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小丫头的,但是她见陌茶待这个丫头不同寻常,便只是斜着眼睛,扯着嘴角笑了一笑:“你好啊。”

陌茶耐着性子听完,清润的眼中出现一丝困惑:“什么是吃醋?”

他,是真的生气了。心中一个地方,莫名钝痛。

金小乖抱着抓来的‘兔子’,见它的耳朵极其柔软,却摸一下就会抖一下,实在很是可爱,忍不住上了瘾,边走边摸个没完。

此时天际已是微微白,她折腾了一夜,没有睡觉,应是困了。陌茶知她的心思,可是这找兔子的事事关重大,他是必要她现在完成的,所以打定主意找到兔子之后就让她美美的睡觉。

自己高兴了一会儿,转头兴奋的看陌茶的时候,却见那幽蓝眸中一抹沉郁,隐隐还有些生气的感觉,此刻看起来,眸光慎人的有些恐怖,金小乖没来由的觉得有点害怕:“陌茶,你、你怎么了?”

见魅卿点头,她才道:“我问你,吸出我体内的内丹真的只有你那一种法子么?”

金小乖好奇:“你修炼了多久了?”

金小乖便听到一个清淡的声音:“青狼,你在做什么?”

此刻才想起自己流鼻血的事来,忙撕下裙摆的布条,堵住鼻孔,又看着衣裙上的泥水混着斑斑血迹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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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戛然而止,视线开始变得仓皇,阿黄它也走了么?一念及此,本就难过凄苦的心里竟又平白添了一层酸涩,连它也丢下自己走了,看来自己果然是不被人需要的啊

说罢,又小声嘀咕道:“也不知你用这套法子调戏了多少女子,又骗了多少女子的身子,现下又来这里哄我。就是打量我年纪小,好欺负。哼!”~~~~~~~~~~~~~~~~~~~~~~~~~~~~~~~~~~~~~~~~~~~~~~~~~~~

赢得江山,空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