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甜甜欲言又止,呆呆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个曾经唯唯诺诺,那个摇摆不定的单良不见了,现在心里还在意他吗?她摇摇头,那为什么会为他救小鲸呢,因为什么,她问自己。这时从她脑海里冒出一句话:因为在意他,所以他所珍惜的我也想好好保护。

“妈,肇谦等一个月就过来了。”

“只是朋友,这个嘛…我这人呢身上有好多故事,你…不好奇吗?”

河边的风吹着单良湿漉漉的头,月光把河水照的像水银一样,他安静地坐在岸边,看着水中的那个女孩肆意得游着泳,单良看的有些出神了,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个她好像鲸鱼一样,把月亮当成了背景,而她则从水面跃起在空中画着弧线,淡淡的蓝色,仿佛是她心里淡淡地忧伤,不能说出来又怕被现。

火车依旧不仅不快不慢的行驶着,照这个度,还要一天,单良慵懒的打着哈欠,悄悄看了沈甜甜一眼,现她已经睡了,陈兰和贾娟依旧不减热情的聊着没边的话题。

这是一间老房子,她靠在门后只感觉胸口在疼。屋里传来一阵阵无力的咳嗽的声音,她急忙煮着药。

“你从来没做过家务吧,还是我来吧。”

看着她们俩有条不紊的扫地抹桌子,自己还是退居二线吧,虽然没做过饭,但是在家里多少也见过。缪潇打量着小鲸,看见她满头大汗,但感觉她好像机械一样一点也不累似的,她耸下鼻子。

“你好像经常做家务啊?”

她停下手里的活,回过头擦擦脸上的汗水,看看缪潇,有些黯然神伤,把这几个月的生事情都告诉了她,既然是单良的朋友,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就连自己的身世也告诉了她,她以为自己又多了个朋友。缪潇又耸下鼻子,这次好像是轻视一般,也不知为什么,她打从心里开始讨厌这个女生,这个小鲸。

单良捂着手端着一盘子炒鸡蛋出来了,不用看只是闻就知道是糊了,而且手还不停地流着血,缪潇叹了口气,急忙跑着去拿纱布,等到回来的时候,看见小鲸正在用嘴帮他吸伤口的血。她翻了个白眼,把纱布用劲摔在单良身上,说自己还有事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好不容易把血止住了,小鲸咬着右手食指仰着脸思考着,既然是炒鸡蛋,没有用刀,怎么会把手伤了呢,想着想着不觉得就笑出了声。

“以后还是我来做吧。”

“我不能一直让你照顾下去啊。”

“难道不行吗?我一直照顾你?”

缪潇一边骂着单良,一边脚下踢着石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自己放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还没事找事,越是生气她耸鼻子的率就越大,曾经单良就形象的嘲笑她像导盲犬一样。她拿出手机准备把气都撒到单良身上的时候,惊讶的注意到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鹿金萍打来的。

从口袋拿出那少的可怜的几千块钱,趁着假期还没有结束,抓紧要去外面找些事情做,毕竟以后用钱的地方还是那么多,他轻轻地用钱敲打着桌子,不停地叹着气,自己是市场营销出身的,还是个在校大学生,自己什么又不会,炒个鸡蛋不仅炒糊了而且还把手伤了,也不知道出去能干什么。

三伏的天气,从早上开始就是那么让人喘不过气,天地间就像一个大的蒸笼,他一家店一家店开始问,想尽快把自己推销出去,其实不用想就可以知道结果,谁会聘用一个学生来做营销。

对着厕所里的镜子,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自己脸上的汗水顺着下巴不停地往下流,可能离开了父母自己什么也不是,可能一开始自己就错了。猛然单良用力地摇摇头,对着镜子笑了笑,怎么自己又开始变得犹豫了,像个怨妇一样。

他整理了一下型,从垃圾箱里找出一块牌子,在上面写着“小工”两个字戴在胸前,来到了招工市场。他用眼睛瞟了下四周,这里的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学历,大部分的人都是胸前挂着牌子蹲在地上,看见有人招人就一哄而上的抢着介绍自己;还有的光着膀子睡在树下,慵懒的样子;他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会来这种地方,鞋扔的到处都是,所有的人都是苦着脸,浑身尘土,头也都好像几天没有洗,脸色都是灰暗的,他们见到同行就大声调侃,互相挤兑,见到老板就低眉哈腰。

单良也顾不了那么多,也一屁股坐在滚烫的地上,也不管地有多脏,他想自己不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高贵的?

这时一个胖子站在他的面前,他脸上的汗不停地滴在地上,指着一脸诧异的单良冲着身后的一个人焦急的喊。

“就他了,就他了,抓紧回去,热死了。”

这就是单良的第一份工作,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型,握了握拳头,不管什么工作,都要干下去。

那道门紧闭着已经两三天了,任凭外面的人怎么喊,里面的人都无动于衷,沈甜甜用手指触摸着床前的落地窗,望着远处外面的灯光,又再一次想起了那天离开镇子时的情境。

陈兰急忙的收拾着行李,不管是什么衣服都团成一团硬塞在箱子里,等到单良还没有走多远,就拽着沈甜甜往车站走。他们两个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她看着那个远处捂着屁股急忙走着的背影,不愿意离开,她的眼泪已经干了吗。

她知道回到家,陈兰就会禁止自己外出,阻止自己和单良见面的机会,所以趁机在车上了几条短信,直到现在她自己都不清楚和他是什么关系,情侣吗?只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吗?还有为什么鹿金萍会知道家里的电话?

饭桌上,小鲸咬着筷子笑着傻傻地望着单良。

“你…找到工作了?是什么?轻松吗?”

他听完这些问题,突然呛了一下,急忙借着喝水的机会瞥了她几眼,吞吞吐吐的含糊的回答着。

“找到了,明天去,嗯…轻…松。”

早上五点,虽然是夏天可是天还是黑蒙蒙的,轻轻推开小鲸的房门,她还在睡觉,似乎还在做梦,一个粉红色的梦,痴痴地笑着。

单良又自信的整理了下型,昂挺胸的走向工作的地方,可是等到中午的时候,他已经累得趴到在地上了,叫苦的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坚持到晚上下班。然

而在这个时候,小鲸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注意到一个陌生的面孔站在门口,说是要找单良。

晚风吹着他像洗过澡的头,竟有一丝丝凄凉,借着街上五彩的霓虹灯,摊开自己的手掌已经摸出了血泡,双手还在情不自禁的颤抖着。他只能慢慢走回家,只要一用劲就感到自己全身要散架了一样,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回去睡一觉。

“怎么回来这么晚?累吗?”

单良笑笑,站在床边,艰难的拿起手又整理了一下型,轰的一下倒在床上,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曾经他是那么爱干净,现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为了生活打拼的人。

“给你说,你别睡啊…喂,今天有人找你…喂,你洗澡去啊,喂…”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我们所期盼的不过是神话中的可能,在它没出现的时候,就像给我们打了麻醉针一样,让我们安静的等待着判刑,可是,它没有想到我们是那么倔强,倔强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坚持下去,生活也就是那样,没什么可怕,面对它,并且打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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