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羲九闻言,手一顿,僵在那里。

当我想的入神之时,成禹猛然回,犀利如火的目光盯着我,渐落的夕阳将他的侧身照耀的一片澄红,就脸丝都金灿灿的耀眼。对上他那对朝我直射来的眸子,我打了个冷颤,那双瞳目竟然是火红的一片,如烈狮般的妖邪。

莫攸然似乎告诉了我很多,也教会了我很多,这七年间,我学的最好的便是冷情与冷心。只有心没了,那便不会痛了,那才有资格做皇后。

我所担心的事果然生了,那瞬间的怔愣,立刻双手护胸,转身欲躲到落的身后去。却听见一声鬼哭狼嚎的尖叫令我的动作停住,疑惑的与落同时朝那个一边尖叫一边逃似的向外冲的岚望去。

一声笛鸣帘外,他又在吹笛了。

他瞪大了眼睛上下瞧着我,似乎不感相信我会随便捡一个石子给他当护身符。我也忍不住笑了笑:“你不要我可扔了!”说罢我就举起手欲将其扔入月季丛内,却不想手掌被人紧紧握住,轻轻一扯,我便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未央,等我回来好吗?回来,我便娶你。”

其实此刻的我很想回一句:娶我?做妾吗?

这句话我终究没有说出口,这样只会与他继续纠缠不清。

只是任他那双手臂将我紧紧绕在怀中,即不答应也不反对。

我并不知道夜鸢下一步是如何布局的,没有人猜的到,但愿……夜翎你能安然回来吧。

第二章环中环·局中局

记得那天在承袁门的高楼之上凝望着夜翎骑坐在白马之上率领大军远去,莫攸然也受皇命追随其后,漫天的大风迷乱了眼眸,苍穹那璀璨的明日照耀了整个皇宫,绚丽夺目。

一个毫无声息的脚步声缓缓传来,一步一声都是那样的虚幻飘渺。夜鸢与我并肩站在高台上,用如斯冷淡的声音问,“你说他会回的来吗?”

“那你希望他回来吗?”没有看他,淡淡的反问。

简介的两句问话却再没有继续下去,唯剩下天地间那大风呼啸之声。辕羲九,此刻的你离我有多远呢?是在天龙城之外,还是在北国之外?如果我现在逃离皇宫,是不是就能见到你,你第一句话会对我说什么呢,我又该用什么面目面对你?

忽闻夜鸢一声轻笑,我诧异的收回视线,侧望着笑得邪魅的他,“你笑什么?”

他灿烂的瞳子直逼我的眼底,“笑你眼中的仇恨。”

唇边勾起薄笑,“大王子看错了。”

“未央,想不想与我合作?”

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我可是莫攸然的妹妹。”丢下了这句话我便离开了那座高台,走时明显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始终追随在我身后,如芒刺在背。

夜鸢就像是一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人,他的每一个笑容似乎都掩藏了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计谋,让人怎么也猜不到。

夜里晚来香,明月照高槛,楼外眼波断晓天。算算日子,他们去了也有两个多月了,边关的战事一直都没有消息,而我的私心却是……夜翎败!不能怪我心无情,只能怪他的对手是辕羲九,我不想辕羲九输,仅此而已。

“未央小姐,您在外边坐了一整日都未进食,奴才亲自熬了一碗粥,您趁热喝了吧。”秦天殿内一直伺候我起居的宫娥冰兰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粥到我面前,原本我不怎么觉得饿,可是一闻到粥的香味,肚子立刻‘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我接过那碗粥,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就吃了起来。

冰兰撑着额头凝望着我,嘴角划过淡淡的笑意,“小姐您一点儿主子的架子都没有。”

我一口气便将适温的粥喝完,将那已经见底的碗递给她,“我之所以没有架子,是因为我还不是主子。等到我是主子那日……”突然间,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眼前的冰兰由一个变两,两个变四,四个变八……这粥,这粥里有mi药……

身上滚烫的让我想要立刻去冲个凉,我很想用力睁开眼睛,却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僵硬的一动不能动。似乎,被什么东西缠着……

不对!

我用尽了全力睁开朦胧的睡眼,正对上一张放大了的面容,这一看之下仿若雷击。

夜鸢安恬的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之下,呼吸平稳,光洁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我的心跳刹那间止住了。

他——赤身裸ti!

我——亦寸丝不挂!

我们两正交缠着躺在帷幄之中,寝宫内的瑞闹香绵绵不绝的飘渺四散,蔓延了一殿。

我羞愤难当的将正沉睡的夜鸢一脚给踢下床,扯过丝棉薄毯将赤裸的身子紧紧包裹了起来,瞪着夜鸢毫无预警的重重摔下床。他惺忪的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盯着我,“你做什么!”

看着夜鸢毫不避讳的由地上优雅的起身,丝毫不介意赤裸的身躯呈现在我面前,一展臂,将垂挂在屏风上的衣袍取下,披在他那光洁健挺的身躯之上。

“是你对我下的药!”我低着着头,满脸绯红的不敢看他。

“下药?”夜鸢一声嗤鼻之笑传来,“昨夜我一回宫便见你浑身赤裸的躺在本王的寝榻之上,而你……”俯身,单手勾起我低垂着的脸颊,上下摩挲着,“难道你忘记昨夜是如何勾引本王的了?真没想到……一向冰清高傲的未央竟然这样放荡!”

我用力咬着唇,听着他嘲讽的声音传入耳中,屈辱肆意的伸展蔓延,我紧紧撰着被褥的手泛白,夹杂着疼痛。

“你这是要哭了吗?”夜鸢轻笑着,侧在我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呼吸倾洒在我的脸颊之上,“昨夜,你不是挺开心的……”

硬是将泪水给逼了回去,我不能输了人又输了尊严,就算哭,也不能在他面前哭。

寝宫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我一惊,立刻用被褥将整个人都给蒙进被褥内。只听得那片刻的沉寂,诡异的气氛与凝重将我险些喘不过气。

“鸢儿,你平日里风流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将女子带进寝宫,成何体统!”是华贵嫔微愠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夜鸢没有说话,异常安静,而华贵嫔又说,“哪家的女子,见到本宫还不行礼,成何体统。”

我的十指紧扣,蜷缩着身子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默默无言的垂。直到华贵嫔强硬的将唯一能裹住我身躯的被褥扯掉,巨大的光芒照射在我的肌肤之上。我看见华贵嫔讶异的目光,以及她身后奴才们鄙夷之色,有的甚至抿嘴偷笑,巨大的耻辱将我包裹,终于,泪水没有忍住,掉了下来。

夜鸢依旧坐在寝榻之上,深邃的目光盯着我良久,阴冷的冲华贵嫔身后的奴才们冷道,“谁敢再笑,我拨光你们的衣服丢到大街上去示众。”

此话一出,奴才们皆噤若寒蝉,巍巍的跪下直呼,“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夜鸢伸出食指,为我抹去脸颊上几滴泪水,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说,“我会禀报父王,娶你做鸢王妃。”

几声冷冷的抽气声响彻满殿,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夜鸢,这句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这一场荒唐的闹剧没过片刻便传遍了整个王宫,就连一直卧病在床的大王都来到大王子夜鸢的鸢华宫,我在宫娥们的伺候下着好一身干净的衣裳便随在夜鸢身后前去正殿觐见大王与大妃。

秋日的骄阳如火映射在偌大的鸢华殿,为枯萎的干草上染上了一层红晕,游廊外的花圃中一串红开的正艳。

一路上夜鸢都牵着我的手,虽然他的手心温热,但是却让我感觉到异常冰冷。华贵嫔迈着轻缓的莲步走在最前,记得她对我说,在大王与大妃的面前不要乱说话。我面无表情的点头,却冷笑在心,如今掌控大半个朝廷的你们还会对大王与大妃有忌惮吗?即使我说是大王子对我下药了,大王与大妃又能如何呢?

才迈入鸢华殿内便感觉几道寒光射了过来,座是大王与大妃,他们的目光都凝聚在我与夜鸢相握的手,脸上隐隐有怒气。大妃身边站着一名面容清秀可人,眉宇间却存着娇媚之态的韶华女子,看她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环绕全身定是名身份高贵之人。

“竖子!你可知未央是二弟未过门的妻,朕也允婚了,而你……”大王气的满脸通红,怒火冲冠。一个气急猛咳着,大妃连连为其顺气。

“父王,儿臣要娶未央做鸢王妃,望父王允婚。”夜鸢那平淡的表情与大王的怒气腾腾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未央,你是莫攸然的妹妹,你与翎儿也曾是心意相许的一对。翎儿才走两个月而已,你竟然与大王子作出此等苟且之事!”大妃凌厉的目光扫向我,虽然声音平和,但是言辞犀利。

夜鸢阻挡住大妃步步朝我紧逼的步伐,淡淡的道,“大妃,男女之事两厢情愿,夜鸢与未央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想必大妃也不会要一个不洁之躯的女子做二弟的女人,即使是妾!”

大妃的手紧紧握拳,含着怒意瞪着夜鸢,却对他也无可奈何。终于,紧撰着的拳松开,回凝望着脸色惨白的大王,沉重的开口道,“你与未央的婚事,待翎儿与莫太傅回来再做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