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年华的女子,真真是好看得让人不由心动。依然是柳叶眉,丹凤眼,少了何唤记忆里的那些傲气,却多了说不尽的风情。尽管现在这个姑娘面皮还是一样,不过确切说,这苏子画已经转变成前任掌门的孙女儿,也成了青山唯一的小师妹。

想到这里,何唤站在房门前,定住了脚步。虽然自己不是原装货,不过那掌门确实对这五徒弟不错,否则也不会让这人拼死去拿解药。可这一切也不是自己能阻止的,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边,赫木连还站在门口,看着歪头瞧着自己的何唤,指尖不经意动了动。两日前佘山顶上一站,自己为了一剑击毙贼人,连带伤到了五师兄,剑气伤到了何唤的心肺,让他整整昏睡了两天。

他这不会是,穿越了吧?

切了一声,何唤扔了个花生米到嘴里,“放心吧,一个月之内一定出。”

看着赫木连沉默着不说话,何唤心里暗暗偷笑,接着咯蹦咯蹦地吃起来,这不,好戏就要来了。

接下来几天,何唤照样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和庚午那小孩儿满山疯,或者是去和那苏子画搭搭讪。赫木连观察了两日,见他没有通风报信的意思,便也放下心来,专心去后山练武了。

挑了个旬休的日子,何唤特意喊了庚午一起,约好要去登高望远,庚午本来就爱跟在何唤后面,忙不迭就答应了。一大清早,两人简单收拾了点东西,先下到了山脚,接着顺着山脚往上爬。这是佘山的一座支峰,算不得高,但胜在景色不错,而且离青山也不算远,几个时辰的功夫就能来个来回了。

喘着粗气爬到山顶,何唤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感觉双腿都在打颤,更没心思来什么一览众山小的情致了。庚午倒是没什么感觉,依旧傻乎乎地跟在后面,不时指着些东西给何唤看,看起来和出来春游的中学生没什么差别。

靠在树上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何唤一边应付着庚午的话,心里暗暗盘算着。说着要看看风景,两人渐渐都走近了崖边,何唤趁机偷偷往山下瞄了一眼,顿时觉得脚底都软了半截,这这,这么一下去哪里还有活头!

何唤用力一咬牙,炮灰不狠,地位不稳啊!打定主意,见庚午还在那里仰着小脸四处瞧,何唤悄悄从袖子里掏出个竹筒,眯着嘿嘿一笑。

骚年,不要怪我狠心,蜀黍是迫不得已的。

将塞子拔开,手心放在筒口,不一会儿就见个小东西爬了出来。这蜘蛛看起来骇人得很,足足有何唤半只手那么大,忍着不适,何唤悄悄将蜘蛛放到庚午肩头,看着它慢悠悠地在上面爬着。

满意地点点头,何唤清了清嗓子,猛地啊了一声,无比娇弱地吼了一句,“小心,有蜘蛛!”

何唤还是很有良心的,特意找了只无毒的蜘蛛,反正吓唬吓唬就好。但是他不知道,这对于将蜘蛛视为天敌的小庚午来说,简直是灭门之祸。见到一只长着森森巨齿的蜘蛛趴在自己肩头,还冲自己露出两颗长牙,庚午愣了半响,接着出了足矣感天动地的尖叫。

“娘啊!”

这么猛地被一吓,庚午哪里还管自己是在崖边不崖边的,一个劲儿地蹦起来,想要甩掉身上的蜘蛛。可是他这一阵后退,顷刻间就退到了崖边,好不容易将蜘蛛抖掉,庚午身子也歪扭两下,眼看着就要坠下山崖。

何唤对于这一连串生的事情看得目瞪口呆,他本来是打算将庚午吓唬吓唬,接着让他“不留神”地将自己推下去,可是这突然一下,就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何唤也没工夫细想,一手拉住庚午的胳膊,“快,抓紧我!”

人在生死关头是不可估量的,庚午本就被失重感吓得不轻,这下抓住了何唤,立刻抓住不肯撒手,身子用力向前倾去。

只可惜何唤高估了自己的弱鸡体质,本来就下盘不稳,更禁不住人这么用力一拉,趔趄一下就往前扑去。庚午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就见何唤身子一转,侧着身子就摔了出去。

庚午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何唤的身影迅消失在崖下,死命地叫了声。

“师兄!”

“师傅,你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庚午扑腾一声跪在众人面前,哽咽着说不全话,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净徵跌坐进椅子里,恍若失神,“午儿,你刚刚说什么,戊辰他,他怎么会…”

听到掌门这么问,庚午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救我,五师兄也不会掉下去崖去…”

“你胡说什么!”

一道冷冽的人声打断,围在一起的人们也纷纷让开一条路,看着赫木连面色铁青地走进来。

一步步走上前,看着净徵瞬间苍老的神态,再看跪坐在地上的庚午,赫木连心里一沉,“我明明早上还见着师兄的,你怎么就说他死了,谁让你这么说的。”

大家被赫木连生硬的话压得不敢出声,沉默了片刻,还是苏子画试探着出声,担忧地安慰道,“赫师哥,你别太难过了,我们一定会派人将五师兄的尸骨找回来的…”

话刚落音,苏子画就见赫木连一道冰冷的眼光射过来,看得她不禁整个人都被冻住,不敢再多言。

赫木连环视着一群面带哀色,想说又不敢说的人,手不禁用力握住腰间的青铜剑,“我再说一遍,刚刚那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师兄我自然会找回来,你们闭紧嘴巴就好。”

缓缓扫视一圈,赫木连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诶哟一声,何唤艰难地坐起身,抬头望着被自己砸出一个大洞的树藤,不禁长长吁了口气。刚刚那一瞬间真以为自己要挂了,难得做回好事就捞不着好下场,何唤在心里都把自己骂了个百转千回了。幸好这崖下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树藤纠葛在一起,正好给自己缓冲了一回,这才保住条小命。

轻轻动了动身子,何唤只觉得右腿一阵刺痛,但也不是难以忍受,至于周身的伤口,也只是一些轻微的划伤,不需多虑。勾了根粗壮的树枝,何唤挣扎地站起来,虽说降落的方式不对,不过好歹还是达到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