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本人还不至于真的菜到什么地步,”特维兹继续说下去“可是每次都难免犯了相当大的错误;即使是由专家来操作‘蛙跳’,也总难免不错的;因为一定会有错误。我这样讲好了…太空几何学已经复杂到无法应付的程度,而起太空却涵盖了所有太空几何学的复杂,外加上它本身的复杂之后,它已经到了甚至我们想装懂都无法办到的地步了。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在进行超太空‘蛙跳’时,只能一步步的来,而不敢一次解决的主要原因;我无法…而且也不敢…一次就从这里‘跳’到‘赛歇尔区域’去。偏差累积的失误可能因此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詹诺夫干咽了一下口水。“哦…你真的有把握…绝不会有什么难过的感觉吗?我知道害怕是件很蠢的事,可是一想到我眼看着就要变成银河中的一粒微尘…一颗须弥芥子…从此再无法被人看到或者侦察到…我…”

甘迪柏并未显出吃惊意外之色。“为什么他要来?据我们获得的情报,他是跟一名老教授去寻找‘地球’的,不是吗?”

她的臀部好丰满,可是看起来却非常悦人。她的脸当然看起来还是很平凡,可是等以后那种被阳光晒出来的黝黑消褪掉,她再稍微注意一下打扮的话,她就不会那么丑了。

甘迪柏一听,脸都有点红了,假如他有意去找外面这些女人的乐子的话,他干嘛还要把她们带进来?如果真有这种意思的话,选上这个女人,不是反显得他格调太低俗了吗?他望着对面这位“川陀女人”内心暗自摇头。

他再按时间显示器的按钮:早上八点卅二分。他就有点不悦的说“这时有谁会来找我?”

“所有精神防护盾刚才都封闭住了吗?连我进来都没人注意到吗?”甘迪柏轻蔑讽刺道。“这种会议场所如此不隐密怎么能开秘密会议?难道连我进来都没人注意到啊?还是说,你们全都预测到我不可能参加了?”

“打呀,学究,”鲁匪南激他。“先给我一拳哪!”

反正这种解释一直就是如此的。事实上,没有任何人了解为什么会选这个数目,而且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数字一直能维持不变。可是这么一来,就等于也把“第二基地”变成一个“传统”的奴隶了。

他边跑边向四周冷然打量着。“川陀”是个气温宜人的世界,毫无山林之美,而只是个农业世界,然而,它并非一个很肥沃的地方。

詹诺夫连嘴吧都吓张开了。他好一会儿才喘过气、回过神来,用着呜咽的声调说“喔…喔…好伙计!”

“让我这样解释好了,詹诺夫。如果我想与特米诺联络时,我可以随时跟他们联络;同样的,他们也可以随时与我们联络。他们可以由这艘船目前的方位,或者是它的抛射曲线,找到我们的下落。即使他们无法知道这些的话,他们方可利用‘近太空泛扫瞄仪’,找出一艘宇宙飞船或者一颗殒石的行进方向、速度,以及当时它的位置。甚至可以更进一步的去区分出一艘宇宙飞船的能源型态与一颗殒石的差别,也可以区分由两艘宇宙飞船在能源型态上的差异。在某种方式上讲,我们这艘宇宙飞船有着它独特的个性,不管我们把任何设施关闭或开启,也无法将这种特性隐藏掉。这艘船在离开特米诺时,也许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然而它的能源型态却是有记录的,只要一被查到,它就无法遁形了。”

“首席发言人,这是我自己弄出来的。有关这方面所牵涉到的基础数学微分方程,我已经出版过一本了。”

“哈利·谢顿——”首席发言第一次打了个泠颤,一变而为沉默。

“首席发言人”听完那句惊人之语后,只微笑着靠同椅背。他并没有跳脚,只仍然保持住他惯有的沉稳和友谊之态——单凭这种反应,就足以让甘迪柏对自己的立论产生动摇了。

然而即使到它最坏的程度“帝国”这部大机器中,仍需要“川陀”的自我发展原动力给予协助。“银河帝国”不能没有“川陀”的推动。

“这些事我可不常去注意,可是我是个史学家,孩子,所以”

“全自动化的船乃是用在星球之间,或者星球与太空站之间的交通轮渡上,它们才有着遥控和固定的轨道系统导航装置。我从未听说过在从事超太空航行时,有采用自动化导航装置的。至少,目前还不行。目前绝不可能。”

“是的,议员,你会发现这条船已经满载了。”

特维兹面容一整,说道“武器配备完全吗?”

“那我们就将立刻开始走上一条新轨道。”

“他是个学者。”

“为什么?两万年前它是怎么样的?”

许其中最大的原因,乃是“基地”上的人,对于未来太过专注的缘故吧。他们只对“第二基地”存在与否,以及对他们自己的未来才关心的缘故吧。他们因此才对回顾过去毫无兴趣与时间理睬——而且对专门研究过去历史的人,只感到恼怒。

“既然你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难道你就不会想到,他们可能会摧毁你吗?”

“我想亲耳听你亲口说趁‘谢顿危机’才过去不久的现在,好好的听一听。”

她哀伤地说道“难道你就不能先私下来找我吗?难道你宁可在议会的大庭广众之前,羞辱我,让我看起来就像个傻子吗?你到底是干什么,没脑筋的孩子?”

“那么我就不必跟你走了,对吧?”

柯代尔眉头一皱,微微摇着头说“这可不行。这样也许会有使你脑部受到严重损伤的危险。受过‘探索’的人,有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疗养,才能恢复正常,这对你是很不值得的。绝对的。当然你也该清楚,在实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我们才会考虑采用这种‘探索’——”

“在‘谢顿计划’中,并无自由言论的限制与范围。然而,该‘计划’的本身,适足以说明言论自由所指为何。在‘影像’显示之前所做的各种看法与解释,都是可以允许的,然而在‘影像’呈现做出最后决定之后,就不允许任何人还有疑问。即使他说早有预感,认为‘谢顿’影像重现时,所可能讲出来的话都是错误的,在影像呈现之前也概不追究。”

“是四百九十八年前,”康柏修正他。“五百年还差两年呢,到时候又要举行一次百年大庆了,而且显然,贝拉诺市长仍会在位,我们希望到时候,她只需处理一些琐碎事情就好了。”

首席发言人就说“请继续申辩,甘迪柏发言人。我必须告诉你,你的第一项答辩,对我而言,与弹劾案本身颇不有利。”

议桌四周立刻显示出普遍赞同的气氛。

甘迪柏说“我继续说下去好了。特维兹在这次航行中有一名伙伴同行。他叫…詹诺夫·佩罗拉特…这个人是个专门研究神话,想找寻‘地球’存在事实与下落的老教授。”

“你又对他这个人一清二楚了吗?我想,对于这方面的情报来源,你仍不愿说出是谁提供你的吧?”她又摆出那种居高凌下,不可一世的审判官姿态说。

“对,我对这个人也很清楚,”甘迪柏冷然说道。“数月之前,‘特米诺’那位精力充沛,能力又强的女市长,突然毫无来由的对这名学者感起兴趣来了,所以我也开始跟着感兴趣起来,这是必然的。这点我并未保密,首席发言人也晓得。”

“我可以证明这点,”首席发言人低语。

一名年老的发言人问道“这个所谓的‘地球’到底是什么?是否正是寓言中常提到的物种起源的那个行星?那个在老帝国时期,曾经很的探讨过的对象?”

甘迪柏点头。“就是刚才得拉米发言人谓之为神话的一颗行星。我怀疑这名叫詹诺夫的教授,他毕生的愿望就是想到‘川陀银河图书馆’来,好好查一查那些无法在‘特米诺’查到的,有关‘地球’方面的资料。”

“当他与特维兹出发时,他必定以为他毕生的梦想就要实现了。而当然我们当初也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实际查证一下这两个人的意图了…为了我们本身的利益着想。然而事情竟大出所料…就跟诸位目前所知道的…他们不来了。他们已经为了某种目前尚无法知悉的原因,突然改变航道方向了。”

得拉米脸孔板得紧紧的说道“这又有什么好慌的?他们不来岂不更好?事实摆在眼前,既然他们如此轻易的撇开了我们,那就表示‘第一基地’根本就不晓得‘川陀’真正的性质是什么,所以我们对布里姆·吧威尔当年的安排布置应该大大喝采才对!”

甘迪柏说“假如不再加以深思的话,我们也许对这个讲法真该感到欢欣鼓舞。然而,他们这大突然的转向,是否可能并不是他们并未看出‘川陀’的重要性?他们这次的突然转向,乃是因为他们发现‘地球’的可疑性,还要比‘川陀’对他们的威胁可能还要来得更严重呢?”

议桌上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任何人,”得拉米森冷的说“都可以危言耸听的骤下立论,而且听起来还四平八稳。可是这难道就不可能是你自己杜撰的吗?为什么任何人会舍‘第二基地’不顾,而去关心‘地球’呢?究竟它是否正是真正物种起源的行星,是否它是个神话,是否它的确正是那个物种起源的地点,当然也只有学家,考古学家,人类学家,神话收集者才会去感兴趣。关我们什么事?”

“为什么不关我们的事?”甘迪柏说“难道说,在‘图书馆’就找不到一些有关‘地球’的资料吗?”

议桌四周首次出现了远比“敌意”还要更强烈的骚动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