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微微一愣,不禁笑道:“这把剑本来就是你取过来的,我只不过是借过来看看而已。”说完之后,便一把将手中的剑向楚天狂递了过去。楚天狂稍微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将宝剑接了过来。只见剑鞘之上“翠灵”两个大字闪着淡淡金光,剑身周遭传来阵阵祥和之气。

楚天狂微微一笑,只是云曦的戏谑之言倒是让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之中,倒是多了几分疑虑。风雨几经多变,或许楚天狂早就习以为常了。山高云长,可前方的道路却是虚无缥缈。人生匆匆不过数十寒暑,就算是修真得道之人,也不过多活几百岁而已。

晨风拂过石林,那是自然的呼吸。对于云曦这饱含深情的话语,楚天狂还是忍住了那眼中的泪水。也许真正经历过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情爱恩仇才能真正得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或许就是当年恩师枯木道人口中所说的有缘人,可以助他得道以求长生。

细雨不经意间淅淅沥沥的从天而降,没有一丝的征兆。篝火的火焰在雨滴的到来之后,显得更加孱弱了。楚天狂慌忙将之前捡来的干柴添了进去,火苗渐渐地又旺了起来。只是石林之中本来就极是阴寒,虽说这细雨并不是很大,但比其他地方的雨滴更加冰冷。一沾到人身上,总让人凉意难消。

当楚天狂和云曦回头看过他们不多久之前走过的雪地的时候,在山脉的低矮地带竟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原野之上长满了无数鲜艳的黄色花朵,纵然楚天狂见多识广,竟也叫不出这花种的名字。“好美啊!没想到劫后余生之后,竟然在这龙首山看到人世间的绝美之境。纵然是葬身此地,相信也应无憾了!”云曦望着那一望无垠的花草之地,竟似看破人世百态的慨然说道。

对于赤霄剑发出的道道金色剑气,刍吾似是毫无畏惧,上古妖兽的妖力自然非同小可。只见它那一条五彩尾巴迅速不断地摆动,周围三尺的地方雪花迅速聚集,没过一会儿便集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刍吾原本庞大的身躯却突然不见了。但见这个巨大的雪球急速的向楚天狂和云曦滚去,楚天狂左手阳掌上番,右手成佛门十字,口中诵读佛门“唵嘛呢叭弥吽”六字真言。

歧路悠悠,前方的光亮也愈发明显,只是这寒意也是越来越重。纵然如此,楚天狂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云曦更是高兴地连连说道:“看来这一次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昏暗而又幽长的地方了,回想所经历的种种,当真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话还未说完,云曦的手却紧紧地握住了楚天狂的手臂。

“才没有呢,我只是觉得这往生桥上所出现的诸多幻觉,似乎并非全都是假象,也许在这里所出现的画面说不定真的是我们的前身今生,你说呢?”云曦一脸痴妄的看着楚天狂,眼神之中大有少女情意。

种种的疑虑让楚天狂感觉这里更是诡异无比,他紧紧抓住了云曦的手臂,生怕一夕之间便与她远离而去。只是若想走出洞外,也只能一往无前了。一念及此,楚天狂又缓缓向前走去。只是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番奇异的景象: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正挥舞着那一柄上古神兵赤霄剑,一招一式挥舞地是那么有力。就在这位老者的身边,赫然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一双灵动的眼镜正全神贯注的这些剑招。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沉醉。

望着幽深的各个洞穴,云曦也如楚天狂一般不知所措。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楚天狂,仿佛在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选择。身处险境,前方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处境,而身后却是上古妖兽九婴的穷追不舍。楚天狂微微闭上了眼睛,似是正用心思量该走哪一条道路才好。

望着那一洼清水,楚天狂一阵思索,忽然脑海之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这就是佛门传说中的“回生圣水”吗?云曦见楚天狂一脸的惊疑,还以为他的身体又出现了什么异样,便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伤势又加重了吗?你可千万不要再吓我啊!若是你再昏过一次,我可不会守在你身边,你自生自灭好了。”

楚天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云曦那哭的有些忧愁的脸庞,还有那一双殷切期盼的眼神。这一切是那么的真情流露,没有丝毫的虚假。

伊人在畔,不必相思远隔天涯之远。即便是身陷绝地,可在心中所爱之人的面前能够相守一刻也是幸运的。楚天狂默默不语,脸上不时闪过一丝忧虑之色。独孤无我与楚天狂对望一眼,两人俱是一阵沉默,好像对于现在的处境显得颇为无奈。

刚才独孤无我伸手触摸腰间那一柄折扇的时候,楚天狂已经隐隐觉得此间的情形似乎与这一柄折扇有着莫大的关系。想到此番关节,他不禁伸手向独孤无我腰间的那一柄折扇摸去。如此突然的举动,把独孤无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出于本能之下,他竟一闪而过,双掌护于胸前以防不测。

在云曦、小谢、独孤无我说话之时,楚天狂一直默然不语,心中似有所悟。猛然间听到独孤无我的疑问,他忽然转身向旁边的小谢问道:“这水中之鱼形状可有些像鲤鱼,别致的是,身子像鱼而长着鸟的翅膀,身上有黑纹,头和嘴却分别是白色和红色的?”

看着老大李锡那一副失落的样子,王旭阳心有不忍的安慰道:“没事儿老大,看你二哥给你报仇。就凭哥这球技,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是你?上次若不是我有要事在身,又念及故人之情,凭你的道行绝难让你有生的机会。没想到今日你又来送死,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黑衣人冷笑道。

轰隆一声,一阵闪电疾驰而过。在这一瞬之间,独孤无我右手一挥,五指紧握成拳头状,口中微微吟诵似是远古之时的梵歌。忽然一道火光闪现,在他右拳所指之处,那一堆被雨水淋湿了的枯柴瞬间燃烧了起来。顷刻之间,一阵莫名的暖意涌上了三人的心头。

一向细致入微的小谢忽然说道:“哎,这是怎么了,前方竟然没有了道路?”再看云曦,仍旧是一脸的忧伤,好像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听小谢这般言语,独孤无我猛然想起义父曾经和他讲过,在佛光山下三十里之处有一片浩瀚的竹海,名曰知返林。此林乃是数百年前大悲寺前辈高僧所种竹子而成,其中暗含大悲寺的佛门异术,更兼道门之中的五行八卦变化之术。外人一旦误入其中,很难明辨方向,更有可能被围困其中的危险。若非大悲寺门中之人牵引,极少有人走得出来。

清晨的大悲寺,院落深深,余烟渺渺。古木苍松下,气势恢宏的寺庙建筑果真是鬼斧神工,真叫人感叹不已。大雄宝殿内,早已是香客满满,梵音徐徐了。望着这佛家的雄伟气度,独孤无我不禁也深深为之折服。

云曦和小谢见独孤无我并没有什么损伤,心中也是一阵安慰。趁着点点星光,他们三人一起御空而行回了大悲寺。若是按着云曦和小谢的想法,她们便直接由此离开,向着独孤城进发。可独孤无我总觉得不辞而别实在不好,于是他们便又回到了这大悲寺。因为独孤无我还没有见到那一位衍悔大师口中的贵客,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等待。

“师弟,那件旧事只有师父和你我四师兄弟知道。况且那件事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久得也让人记不得了。以后不要在谈及此事,你知道吗师弟?”

独孤无我定睛一看,却是衍悔大师有此一举。再看那笑声所发之人,不是云曦小谢又是何人。看到云曦姑娘红光扑面,独孤无我已然明了她所受之伤已无大碍。心中对这大悲寺的圣药莲花玉露丸,又有了几分惊讶与慨叹。

“大悲阳神掌”独孤无我惊讶的大声叫道。

衍悔大师随即转身,一脸思索的望着这大雄宝殿上的佛像良久之后,淡淡的说道:“衍难师弟,你也看出来了。近日来,我总觉得这大悲寺方圆五百里之内,隐隐有魔教妖物藏身。只是以我此时的道行,仍旧猜想不出此妖物的来历。依我猜想,独孤无我身上所受的内伤多半也与此妖物有关。不过,今日佛门圣兽大鹏金翅鸟光临敝寺。若能在此点化此神兽,他日我大悲寺必定又会造福苍生恩则天下。”

独孤无我见澄心脸有难色,连忙说道:“此事与这位小师傅并无关联,我等擅自来到这佛门宝刹,又为经通传。如此说来不受礼节的是我们才是,与这知客僧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位老人猛然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心中大惊慌忙回过头来。只是当他见到此人是楚天狂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崇敬之色,只听他大声喊道:“原来是仙人啊,快受我一拜!”

独孤无我静静的听着云曦所说的每一句话,英俊的脸上不禁透露出一阵阵忧心之色。在他内心深处,独孤无我也觉得云曦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这崇吾山离独孤城有万里之遥,一路之上鲜有寺庙更不要说佛门之中的神僧云云了。再者说,对于这佛门之中的灵兽修行更要讲究机缘,纵使将其送入佛门,佛法不深禅机未到,亦是枉然。

绝世蛇王,妖力乃至于斯!

这时,天上的雨下的更大了。豆大的雨点拍打着树叶簌簌作响,云曦丝毫没有离开原地要到其他地方避雨的打算。她突然开口向独孤无我问道:“独孤公子身为独孤城的少主,想来除了道行高深之外,对于这世间的奇禽异兽想必也知之甚详吧?本小姐有一事相问,不知道公子可否告知啊?”

云曦看了看爹爹那有些儿苍老的脸旁,不知不觉中皱纹也已显现于额头之上,她欲言又止。可是在她的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一个男子早就印在了她的心田。这个影子总也挥之不去,一直萦绕心间。因为在她的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发自最原始的声音一直在呼喊着:那就是去找他。不论是在天涯海角,还是在异域边城。

独孤无我心里一阵的矛盾,但他还是慢慢的说道:“不知云曦姑娘可是您的女儿,小侄恳请世叔念在她年小不懂事的地方,能够网开一面还她自由之身。若如此,小侄也算是别无所求了。”

云曦突然听独孤无我这么一问,脸色有一些儿惊讶,她冷冷的说道:“我爹是谁又与你有什么相干呢?至于我为何被困在这里,那当然是自己做了一些儿不该做的事,惹得爹爹生气了。”

独孤无我见她脸上有疑难之色,便淡淡的说道:“小谢姑娘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不必再说了。”

独孤无我脸色微微一变,脑海之中猛然想起一件事。早年听义父曾说起过,这崇吾山上有一种异兽唤作举父,形貌像猿猴,臂生花纹,尾巴上也有花纹,同老虎的尾巴相似。而且这举父善于投掷石物,想那异兽乃举父无疑。念及此处,他不禁为峨姿担心起来。只见峨姿飞在半空之中,面对那砸向自己的石子无所畏惧。只见它那双翅膀振翅一挥,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峨姿突然比以前变大了数倍,那翅膀如遮天蔽日一般。顿时周围的地方也变得黯淡了许多,一切都显得那么突然。那石子在峨姿的巨翅的挥动之下,随一股劲风不知飞到了何处。

纱幔后的女子微微一惊,随后淡淡的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道行,真是难得的紧啊!真没想到我师兄选徒弟倒是挺有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