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综合楼前,那一个个如大草原般的方阵仍旧有序的移动着。只是当秋风吹动的时候,这如草原般的方阵便会出人意料般的喊出几声振聋发聩的口号,猛然间还吓人一跳。

黑衣人看了一眼受伤的楚天狂,又仔细瞧了一下刚才散落在地面之上的石子,不禁拍手笑道:“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神通,当真是难得!我并不想伤你性命,只要你将身上的玲珑珠交出,我也不会为难与你!以你摩诃四谛功第一层苦谛的修行,身上所受的伤不过三五日即可康复。”

小谢见独孤无我言语之间颇为无奈,远不像他之前豪放不羁的性格。于是也觉得这事儿的确不一般,便试探着问道:“若是以我们三人之力,说不定会走出去的,公子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大师之言,天狂必定铭记于心,告辞了!”楚天狂话音未落,其人已然飘出禅房之外。这一番道行比之独孤无我更加精纯,但道术却也十分的诡异。衍悔大师登时一惊,没想到枯木道人和广智居然调教出了这等罕见的少年来,如此道行在同一辈的大悲寺里,恐怕很找出与其比肩的一个人来。想到此番关节,衍悔大师不免又叹息了一声。

不远处石桥的假山之上,一个身影早已注视了云曦许久。只是在这个身影之上还有一只如猫头鹰一般的怪鸟,一双金色的眼睛之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漆黑的夜幕之下,只听见这个身影喃喃的说道:“那个男子是谁,为何云曦对她如此痴望呢?莫不是他就是衍悔大师口中的那一位贵客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若是故友,自当相识。此乃大悲寺的机密之处,若是寺外人士,老衲劝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好。”许是塔中之人寂寞太久了,难得之日有人会亲临此地,兴奋之余此人的言语之中却多了几分慈爱之感。

“小谢,咱们走!”原本还身在沉思的云曦忽然喊道。

原本呆立在窗前的独孤无我,忽然听见有人叩门,于是便慢慢的走了过去。只见他右手袖袍顺势往回一收,那紧闭的房门就轻巧巧的被打开了。倒是那个小和尚受这突如其来的袖袍之力的一击,浑身震颤了一下,一阵运息之后,这才连忙站定。独孤无我对此却是感到有些意外,原本毫无面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片刻之后,独孤无我笑着问道:“烦问这位小师父,不知住持方丈招在下前去不知有何缘由啊?”

深夜之中,天空之上的云彩好像也越来越厚了。先前的那一轮圆月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偶尔有几颗星星奋力的从云朵之下探出了头。这佛光山后山的古木松柏之中,漆黑异常,草木丛生,更添一丝阴森恐惧之感。就在这里,三个年轻人并着一只站立在肩头的怪鸟,静静的注视着周围的异动。

这一夜,皓月当空,群星闪闪。皎白的月光洒在这大悲寺的后院,潺潺的流水,高挺雄拔得苍松劲柏,千奇百态的假山上,都如同批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纱幔。透过厢房之中的窗户,那月光也自然的射了进来。独孤无我轻轻的抚摸着肩头的峨姿,慢慢的走到窗前,默默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那不远处的精舍中窗台前,有一个女子也在静静的欣赏着此刻的景色。只是肩头站立着一只怪鸟的那个男子,忧心无意之间向这里望了过来。恰巧的是这两个少年人的目光在此刻相聚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的光阴,更不知道又流逝了多少的岁月。这两个人依旧这般彼此的凝望着,天地间的万物好像在此刻停驻。

其实衍悔大师早已看出云曦和小谢二人出身魔教,只是碍于独孤无我的脸面没有当众说出。再者这两人也并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却被自己的师弟坦然说出,心中也是一惊。面对独孤无我的追问,衍悔大师淡淡的说道:“这位面容枯槁的老僧便是老衲的师弟衍苦,老衲的这位师弟生性直爽,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言语冒犯之处,还望独孤施主以及两位女宾切勿见怪!”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子心里所想的是什么,也许就连这个出自魔教,向来被正道修真人士称为是妖女的云曦。就在此刻也被这佛门的清净之气慢慢的化去了那一丝身上的戾气,甚至是她内心深处的那一阵深深地相思也在变得越来越模糊。佛家神通,潜移默化之中度人物于无形。悠悠佛法威力绝伦,乃至于斯!

而此刻,原本站立在独孤无我肩头的峨姿,仿佛也感受到了从它的主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原本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杀气。峨姿跟随独孤无我多日,他身上发出的那一股莫名的杀气在潜移默化中感染着这一只嗜杀的佛门异兽。当日在崇吾山上峨姿身体的异变在此刻慢慢的重现,只听见它蓦地飞到天空之上发出一阵阵如雕似鹰般的狂吼之声。也是在此刻,它原本极小的身体也在迅速的变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峨姿的身躯凭空变大了数倍,好像比当日在崇吾上上的那一次变身还要大,那双巨大的翅膀挥动起来简直就可以遮蔽日月。

当小谢看到此番情景之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敬佩之情。不急多待,小谢轻身一扬双臂微张,如燕子飞舞一般轻巧巧的也站立在了素玉骨笛之上。看着这两人御空而行的法门,独孤无我也是暗暗心惊,想琼仙阁虽为天魔门的分支,但其门派之中的道术法门也当真了得。只是独孤无我向来城府极深,即使是在自己深爱的姑娘面前他也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机。独孤无我只是恭维的说了一句:“两位道行高深,道法诡异。当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啊!”

在云曦注视峨姿良久之后,她淡淡的说道:“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先前那巨大蛇群的凶猛攻击绝非偶然。我想这多半是你来拜访琼仙阁之前,就已经由你身上的峨姿猎杀了多条菩提曲蛇了吧?这蛇群之王为了维护自己种族的安全以及自己的威严,不得不率领群蛇而向我等发出攻击。此番遭遇,纯粹是拜你和你那肩头的峨姿所赐吧!”

这时独孤无我挥指成剑,只见从他的手指之上散发出了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再加上他的分身幻影术,六个自己的幻影同时在指上发出剑气。这一道道剑气迅速在他们周围凝聚成了一个个剑圈,不断翻滚的沙石和尘土,以及狂风之中掺杂的毒液被剑圈排斥在外。而站立独孤无我肩头的峨姿看到这不可一世的蛇王,仿佛也显得狂躁不已,就好像前世的仇敌一般不把对方杀死不罢休。

云曦默默地望着这一切,显然她对于小谢向独孤无我突然间的投怀送抱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看着这只数十丈巨蟒的尸体,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独孤无我轻轻拍了拍小谢的肩膀,慢慢的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摆将出来以示安慰。

人世间的美好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但就在相聚的时候就已经隐藏着离别的到来。想想在这崇吾山琼仙阁的这短短几日,特别是看到云昊天和云曦这父女两个和好如初父慈女孝的样子。独孤无我也想到已离家很长时间了,其实在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次想到义父独孤剑雄的样子。毕竟出外远游有一半是出于自己磨砺的考虑,另一多半却是为了遵从义父的意愿。

就在这时,山河堂外崇吾山上传来一阵阵如鹰似雕般的嘶鸣声。这声音大的异常,声震数里。独孤无我凝神静听,心里陡然一惊:莫不是峨姿在这崇吾山上遇到什么猛兽了吗?他偷偷的看了一眼云昊天,只见他脸上也是疑云顿生,眼神之中已少了先前的敌意。过了一会儿,只见峨姿挥动着翅膀飞了进来。只是在它的口里却叼了一个巨大的动物的肝脏,一阵腥臭刺鼻难闻,站在一旁的小谢几欲呕吐。

这崇吾山上的夜晚也是别有一番景色,虽然几朵阴云总是在空中飘来飘去,但这依然阻挡不了月光对竹林的眷顾。独孤无我闲来没事儿,趁着夜色一个人漫步在这竹林之中,倾听着这林海晚风的声音。

独孤无我在这女子的指引下进入院里,一路之上他只是静静的欣赏着这富丽不绝的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倒是这女子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偷看他几眼,而独孤无我却装作没看见一般。只是站立在他肩头的峨姿好像显得很不乐意别人这样偷看它的主人,一双金色的眼睛怒视着这女子。

此时立在他肩头的峨姿却有些儿按耐不住了,它振翅飞翔在这崇吾山的树林之中,可能是因为它有些儿饿了的缘故吧!独孤无我也并不放在心上,看着峨姿飞翔在空中的掠影,只是微微一笑。

可就在竹桌的后方却是一个屏风,屏风上的画面冷千秋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屏风之上画着一条大河宛如汪洋大海,在海的尽头有一座小岛。太阳初升,霞光万丈。岛上飞鸟低鸣,花草相间,一片万物祥和的景象。冷千秋心念一动:“对了,这屏风上所绘的画面不正是和幽冥窟石室中所绘的一样吗,难道这期间有什么潜在的联系吗?”冷千秋心中一阵的猜忌。

雪灵望了望那一株参天大树,大树之下早已是空空荡荡,没了人影。她径直来到莫天语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大师兄,刚才我•;•;•;我•;•;•;我不应该对你那个样子的,二师兄已经都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面对这突然地变化,陆祎寒眉头紧锁一脸的冷漠。只见他凭空升高数丈,在天虞峰的半空中挥舞着天魔刀,宛如魔神一般。顿时周围五尺的地方如刀山剑海一般,一时为天魔刀的刀影所笼罩。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陆祎寒挥刀狂舞,仿佛胸中有无尽的恨意和仇意,誓要杀尽这世间的万物一般。

楚天狂何等的道行,其实在他走出房门踏入这别院的时候,已隐约觉得有人在注视着他,只是当时没有在意罢了。此刻他转过身来,抬头向别院前的天字号房看去。只见不大不小的窗户前,一个少女身穿碧绿衫裙,肌肤如雪,正一脸娇羞的望着楚天狂。这少女不是雪灵又是谁?

幽冥宫主听到后猛然一愣,然后慢慢的说道:“你我师徒情深,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只要是为师知道的,必定如实的告知于你。”

南宫艳芸猛然间从思绪中回转过来,她双手轻揉着女儿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又没正经的胡说,曦儿啊!你爹他也是为了你好,这次你就听你爹的话。老老实实地在这竹林小筑住上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