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那个黑影突然猛地一动,声音还略带着些儿生气的味道。

“那本圣使就留不得你了,受死吧!哈哈······”只见幽冥圣使右手一挥,一只手掌凭空变长了数丈。手掌之上的指甲黑如墨炭尖如刀锋,眼看就要穿入那少女的身体。

将近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夜幕低垂。这少女一路跟踪循迹,来到一面山崖之后居然找不到素霄神马的一点踪迹。但见这山崖在山顶之上犹如一块巨大的壁墙,虽是自然形成,却极尽巧夺天工之妙。难不成这赤霄神马会穿墙透壁之术不成吗?可是在父亲收藏的古卷中没有这样的记载啊!这少女思索道。

雨过天晴后的清晨,清新的空气中和着淡淡的泥土气息。佛家禅院内,成片的竹叶上还泛着些许雨水。时不时的从竹叶高处低落到地上,转眼之间消失在土地中。远处袅袅炊烟升起,随风而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才能停下,它们又将归于何处。

“天狂,你来了!”只听见紫烟阁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和祥话语。声音虽然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但字字清楚,声声润心田。

“是。师父,弟子已经回来有几日了。只是听说师父一直在闭关,所以就没敢打扰师父,一直呆在这紫烟阁里,空闲的时候欣赏一下这鹫云山上的风景。”楚天狂淡淡的答道。

只见一位身材高大,身穿白色寺服,肩披金色袈裟,面目慈祥的老和尚缓缓地走了进来。对楚天狂面带微笑的问道:“那么你呆在山上的这几日,可有什么感悟吗?”

“师父,弟子只是觉得在这紫烟阁内,望着禅院内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内心深处总能够得到丝丝的安静,让我明白万物化生,和生万物的道理。”楚天狂目光远眺,心平气淡的说道。

“不错,不错!你能参悟到这些已经很难得了。不过,令为师不解的是你这次来鹫云山所谓何事啊?”此时那位面目慈祥的老和尚已坐在了竹椅上,诧异的向他问道。

“这次弟子只是想问一下关于幽冥宫的事情,还望师父能够相告。”楚天狂转过身来,与那老和尚四目相对,一副殷切期盼的样子。

“幽冥宫,你什么时候对它感兴趣了,又或者你遇到了什么事了吗?”那个老和尚一脸诧异的望着楚天狂说道。

“弟子在去天魔崖归来的途中,无意间碰到了幽冥圣使,而且还看见了传说中的黑木冥棺。”楚天狂慢慢的说道。当然在这期间相救云曦的事却并未谈及。

“幽冥宫远在西疆沼泽处,靠近冥河,平时极少涉足中原。况且黑木冥棺乃幽冥宫重宝,怎么可能轻易出宫呢?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为师虽法号广智,但对于这其中的缘由也不尽了然啊!”不错,这位面目慈祥的老和尚正是伏龙寺的住持广智禅师。

“师父,对于此事弟子也觉得十分蹊跷。只是觉得天魔门与幽冥宫同为魔教分支,此次又同时在天魔崖上出现。弟子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故来鹫云山向师父告知。”楚天狂面有忧虑,双眉紧锁的说道。

“天狂啊!你我虽为师徒,但你却并未出家。若非为师与你有缘,断不会收你为徒,更不会传你伏龙寺佛法神通。这也是为何为师总是在紫烟阁与你相见的缘故。”广智禅师面色肃然的说道。

“是,弟子明白。”

“至于幽冥宫与天魔门的溯源,为师所知也是有限。不过为师猜想有一件事或许和此事有所关联。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啊?”广智禅师慢慢的从竹椅上站立起来,双眼向寺院里的竹林望去,仿佛在回想那许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百年前,天魔门盛极一时,在魔教中可谓首屈一指。当时天魔门门主风渺清有一个女儿,名叫幽若。她容貌俊美,清丽不可方物,在魔教和正派当中可称得上一位绝色美女。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虽是一名女子,却又是惊才绝艳,风华绝代。堪称是一位绝世奇才,她性格孤傲,道行高深,与寻常魔教人士大不相同。想当年在天魔崖上为师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对她的人品和道行也是由衷的钦佩。”广智禅师面色深沉,好像人已沉浸在往日的时光之中。

“师父,想必您一定是对她一见钟情,深深地喜欢上她了吧?”楚天狂调侃道。

“那时师父早已出家,虽对她敬佩和赞赏,但绝谈不上喜欢。出家人四大皆空,既已出家,就应有定力。又岂能乱生邪念呢?”广智禅师说道。

“那为何我们年青一代的修真之人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呢?”楚天狂向广智禅师问道。

“那是因为幽若姑娘在修真界却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消散而去世上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至于什么原因,为师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后来听人传言,幽若姑娘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不治身亡。至于传言是真是假就无从得知了。以致年轻一辈的修真人士从未听过她的名号。”广智禅师凄凉的说道。

“弟子听师父讲述魔教往事,看来魔教中人也并非都是大奸大恶之人,这其中也不乏才智超群性情之人。只是我们的眼睛太过受世俗的蛊惑了,您说呢,师父?”楚天狂一脸感慨的说道。

“天狂,你要明白:所谓善恶、美丑、真伪,都是虚幻。真正的天道存在于人心,如果魔教中人有一颗向善的心,造福百姓黎民。那又何必在意他的出身呢?相反,如果正派中人以正道自居,背地里却干一些有违天道的事情。那他与魔教又有什么分别呢?佛魔、善恶本在一念之间,天狂你一定要时刻牢记。”广智禅师慢慢的说道。

“是,弟子谨记。师父,弟子今天就要离开鹫云山,您可还有话要交代的吗?”楚天狂恭敬地问道。

“天狂,你年轻气盛,涉世未深。而且你性格孤傲,道行又高。为师怕你如若遇到难处之事,空难自制。你一切要好自为之!对了,替为师问候一下神木老头吧?你去吧,去吧!”广智禅师一边说一边慢慢的从竹椅上站起。缓缓地走出了紫烟阁,渐渐地消失在寺院内的竹林中。

“弟子记住了!”望着师父消失的背影,楚天狂心里感到一阵失落。但与此同时,他又感到无限的温暖。想起自己从小跟师父学习伏龙寺佛门道法,师父就像一位慈父一样对他谆谆教导。和师父一起修炼的一幕幕情景仿佛萦绕在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眼圈里已藏满了泪水。不经意间滑落脸颊,落在地上。

离开伏龙寺后,楚天狂沿着鹫云山上的山道慢慢的走下了山。一路上他又不断地望着这鹫云山上的一草一木,不禁感叹在伏龙寺学艺的十年,想起自己只能在深夜与师父学习修行伏龙寺佛门道法的艰辛。一息之间他顿时领悟:“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总是要经历无尽的苦难。这期间可能会有无奈、彷徨、痛苦,但最终收获的会是喜悦。当随着岁月的流逝,时光的变迁。当你再回过头来想起的时候,你会感到很满足很留恋。因为那是值得你骄傲和自豪的地方,它会永远烙在心田,直到永远。”

天空中一群灵鹫鸟从空中飞过,留下一阵阵鸟鸣声。山道上还有不少虔诚的拜佛的香客,他们有的结伴而行,有的零零散散。或许他们来拜佛的目的可能不同,但是他们的心却是善良的。楚天狂看着这些香客们,嘴角见却露出了笑容。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在这人世间还是善良的人多一些吧!当他走下鹫云山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夜色朦胧。望着夜空中的繁星,楚天狂加紧了脚步向着附近的小镇走去。因为他不想再露宿荒野了,他想今晚好好地睡一觉。

到这鹫云山附近的小镇的时候已是深夜,镇上大部分的客栈已经打了烊。楚天狂向街道四周望了一下,周围都是一片漆黑。他极力向不远处望去,只是隐约看见一丝的亮光,忽隐忽现。此刻楚天狂已感到身体疲惫,只是想马上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因此他也没有考虑很多,朝着那灯光闪烁的地方走去。

他一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天狂感觉已经离小镇有一段距离了,也是艺高人胆大,他仍旧沿着灯光发亮的地方走去。当他终于来到了那个灯光闪烁的地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破旧的寺庙。可能是由于多年没人修葺的缘故,寺庙的匾额早已不见。

寺庙里杂草丛生,精舍破败。更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寺庙里却是漆黑的一片,并没有什么东西发光。眼见已是深夜,也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可以再去露宿。楚天狂从庙外捡了些干柴,用随身所带的火石点燃,然后仔细看了看这破旧的庙堂。

这庙堂的大厅中央有一座大佛,但是已经陈旧不堪,显然是由于多年没有修复的缘故。大佛的前面有一张香案,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尘土。香案的桌角部分还结了几个蛛网,桌上有一个香炉。只是香炉里面却还插着三支未燃尽的檀香。寺庙内的墙壁也是残缺不全,房顶处还不时地往地上掉着尘土。

楚天狂眉头一皱,又向庙外望了几眼,然后坐在了火堆旁。干柴剧烈的燃烧着,时不时的发出砰砰的声音。在这破旧的荒庙里,或许火堆给予了楚天狂些许的温暖。让他感到自己不在寂寞,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沉浸在梦乡。也许他真的太累了,真的需要休息一下。就是这样,一个人,静静的,没有任何的思虑,没有任何的牵挂。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可是人世间又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呢?日夜更替,岁月如梭,可世间又有几人可以成为知己?到最后,还是一个人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生命里的那个人啊?

不知不觉间,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到楚天狂身上的时候,他感到无比的舒服,浑身的自在。他充分享受这阳光的沐浴,天地间的馈赠。昨晚点燃的火堆已经烧完,干柴也早已化作了灰烬。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望着庙堂外的小树林,心中不禁暗想:“昨晚明明有些许光亮在此出现,可为何庙堂里却是漆黑一片呢?再者,这香炉里面怎么会有三支没有烧完的檀香呢?显然有人来过,可又会是什么人呢?这座破庙甚是古怪,一定要到小镇上问个清楚才好。”

想到这儿,楚天狂站起身来,往庙外走去。沿着昨晚的路他又回到了小镇,只是一路上他感觉有一点儿不对劲,但又说出是在哪里。因为昨晚夜深的缘故,也没有仔细观察这个小镇的街道。原来在这里居住的人很多,在这附近村落的乡民总是来到小镇上买卖。虽然人数很多,但是道路却很是干净,打扫的一尘不染。行了一天的路,昨晚又没有吃什么东西。楚天狂的肚子早就饿得咕隆咕隆叫了,他瞧了瞧周围的店铺,只见在自己东南角的地方有一个不小的酒楼。

楚天狂大步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有一个牌匾挂在了酒楼的中央处。上面书写着“醉仙楼”三个古篆大字,字字笔力惊人,入木三分。楚天狂看了一眼,一扫而过,大步走了进去。

酒楼的大厅很是宽敞,里面摆放了有几十张酒桌,酒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可能是由于时间太早的缘故,酒楼里零散的坐了几个人。

“小二哥,来三斤牛肉,十斤竹叶青。”楚天狂叫道。

“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店小二拉着长腔的回道。

这时楚天狂找了个靠近酒楼门口的座位坐了下来,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煞是热闹。街道上还有几个儿童在一起玩耍,一会儿往那跑,一会儿又相互追逐。纯真的笑容在他们脸上显现,也许这才是他们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明白呢?

楚天狂看着这一幅画面,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他也回到了童年,在回忆着幼时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儿时的玩伴。可这个世间又会有谁牵挂着他呢?

有一会儿的功夫,小二就将牛肉和白酒送了上来。就在店小二要离开的时候,楚天狂突然问道:“小二哥可否向你请教一事啊?”

店小二嬉笑的答道:“客官有事尽管问,请教可当不起。”

楚天狂面色郑重的问道:“你可知距此小镇大约三十里的破旧寺庙叫什么名字啊,为何在深夜的时候那寺庙的地方总是有亮光显现呢?”

店小二一脸惶恐的回答道:“客官您是外地人吧?您不知道,以前那座破庙叫昭若寺。庙里大约有一百多个和尚,香火很是旺盛。方圆百里的百姓都到那里去求签赐福,无不灵验。可是就在十年前的一天夜里,不知什么缘故一场金雨在昭若寺的上空降落。金雨在空中下了有半个时辰,金光闪闪,很是壮观。可是第二天当有人去昭若寺去求签的时候,寺庙里的一百多个和尚却无故失踪,寺庙的建筑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从此之后,昭若寺就败落了下来,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是啊,是啊!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也看见了。漫天金雨啊!在昭若寺的上空,金光闪闪。这等奇观,恐怕我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了。”酒楼的掌柜也插话说到。

“金雨,你确定是金雨吗,怎么可能?”楚天狂追问道。

“是金雨,没错!我也看见了。”在楚天狂旁边吃饭的一个酒客肯定的回答道。

楚天狂面色惊讶,双眉紧锁又问道:“那夜晚昭若寺的亮光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具体我们大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从十年前的那个金雨夜之后,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昭若寺的方向总是有亮光显现。忽隐忽现,若即若离。我们当地人都说,十年前的那场金雨是上天在召唤昭若寺里的和尚高僧西归极乐,而那亮光就是他们在圆寂后留下的佛骨舍利发出的佛光。佛光保佑这里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啊!”酒楼的掌柜脸色肃然的说道。

楚天狂听完掌柜的讲述之后,一脸的茫然。嘴里却不由自主的说道:“希望如此吧!”然后默默地重复一个动作,那就是不停的倒酒。也许只有酒才能麻醉自己,才能给他暂时的无我无求。

这世间的人啊!来去匆匆自飘摇,对酒当歌将快乐寻找。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个知己呢?非关风月,只为真心。一杯喝完,一杯又满。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水。可心爱的人儿,你在哪里。又有谁能够告诉,又有谁可以倾诉衷肠。

“小二哥,再来十斤竹叶青。”楚天狂望着昭若寺的方向慢慢的说道。“客官,您刚才说什么?”店小二嬉皮笑脸的问道。楚天狂转过头来,看着店小二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说小二哥,再来十斤竹叶青。”店小二欲言又止的说道:“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人生区区不过数十载,独自一人喝酒的的光阴又有多少呢?楚天狂喜欢这种感觉,无忧无虑,专心的只是为了喝酒。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管他明日愁与悲。就这样喝了一杯又是一杯,当二十斤竹叶青喝完的时候,牛肉却没有吃多少。

此时已到了正午时分,和煦的阳光穿过门隙射到楚天狂的身上。他感到暖暖的,很舒服。望了望远处的昭若寺,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他喊了一句:“小二哥,结账!”话还没有说完,便把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匆匆的走出了大厅。酒楼里的小二哥只是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竟不知所措,呆呆的站立着。

楚天狂走在小镇的街道上,思考着在酒楼里吃饭时众人的谈话。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在一夜之间一百多名和尚僧侣会突然消失,为何在夜晚时昭若寺会有奇异的光亮显现。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内心中一直有种冲动激励着他去一探究竟。或许当一个人在专注考虑一件事的时候,总是会干一些愚蠢的事。

楚天狂一个人默默的走在这人海之中,没有留恋这小镇的繁华之景。因为他已习惯了一个人去思考,一个人去承担。也许当一天有那么一个人走进他的世界的时候,那将会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