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时凛冽中临危不乱,紧拥华落欢,高声叫“大同”,手同时探进裤袋里掏出折迭刀,这种情况哪还拘于戴手套,只叮的弹开,寒光闪闪,暂时迷失冲到身前那位杀手的眼,然后快狠准一划,割开对方的颈动脉和喉咙只在瞬息之间。

杨梦啜泣着摇头。

华落欢脸红红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大同又问:“那那笔钱怎么处理?”

华落欢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严正声明:“我不想让我同学知道我们的关系!”

谢淼回道:“基本顺利。有两次警察收到举报突然踩场,我们都有备无患。”

“伯大计算机系的教材,之前我让伯大的朋友寄过来的,阿欢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自我反思:“阿欢,是不是我太冒昧了?”

她红着脸强辩:“我真的想再睡一下,昨晚被你折腾一夜,好累!”

华落欢不敢睁眼,又不知往哪里挪,只能捂紧眼死死顿在原地。

他再不掩饰自己的情欲,头埋在她秀发上轻嗅一下,然后俯在她耳边低喃:“阿欢,我想要你。”

“小欢,你的钱就自己收好,现在你和他签了协议,如果妈妈不收下他这点恩惠,只怕他会觉得你没有诚心,会刁难你。”

“小欢,你既然选择了留在付子时身边,那不如就尝试着和他好好相处,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和他在一起,以后也能安好无虞。”

只见付子时脸上的表情也是画风转,他下意识抚上唇,微笑:“和她一起睡觉的感觉,很奇妙。”

华落欢看着他的双眼里能喷出火来,她猛地站起来,一边从包里拿协议,一边怒骂:“我算是看清楚了,你本质就是变态,满脑子想睡小女孩!不就是要包养我、要睡我吗,我签了,协议我签了!给你!”

华落欢被表白以后,哼着小歌蹦蹦跳跳地回家,她就是在这时第一次见到付子时。

付子时顿下步子,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睥睨他。

华落欢也没敢将付子时杀人的事告诉英姨,只按着江毅的说法,说受了惊吓,然后抱紧英姨缓了很久才肯放开她去吃饭。

付子时见她出来就上前去牵她的手,柔声叫她:“阿欢。”

华落欢提醒自己要陪他演好这场戏,还有四年几个月,会过去的。

她淡淡地:“我好饿,吃饭吧。”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华落欢和付子时心里都知道。

对华落欢来说,付子时是被撕开了伪装的一处黑暗深渊,和她向往热爱的光亮本性相悖。

而对付子时来说,他觉得自己得而复失了一些东西,心里的空洞让他恐惧又痛苦,让他急切地想重新拥有,却更害怕自己操之过急耐心缺乏时,永失所爱。

她熬着,他也熬着。

第二天黎明来临前,付子时和邓豪伟在江边见面。

邓豪伟说道:“我已经查到了,杀你那些杀手是赵集派出。”

付子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邓豪伟又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以同样手段对付他?要不要邓叔做什么?”

邓豪伟作为一个警察,在上一次富二代坠桥事故中也帮过付子时,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拿走刘大同大意掉下的一个火机。现在他说出这么越界的话,在以前的付子时听来,是会觉得很欣慰很利己的,但现在他觉得深深的恐惧。

付子时将目光投向黑魆魆的江面,语气里没有平日里凌厉又阴戾的温润,他喃喃道来:“邓叔,我怕了。”

邓豪伟不解。

“当年为了得到第一桶金,我到a国两次绑架富家子弟,第二次的肉票实在不好运,看到我的脸,于是我不得不杀他。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虽然没告诉江叔,可其实我心里是害怕的,但我安慰自己,那肉票平素为人淫乱,伤害过太多女性,死有余辜。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一步步深陷。在t国我救下差点被轮奸的谢淼,帮她杀尽五人,所以她从此跟着我。回到海城我找到刘大同,他父亲是当年黑帮一把手,被周卓士害死,我看中他和我有相同志向,和他相约死拼,不顾性命,连他都被我的心狠手辣折服。渐渐的,我手上沾染的人命越来越多,我却越来越无怕之心,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只孤单一人,除了要报仇,无所欲求,如果失败,最多一死。偶有所感,也只当是为了打倒周卓士,不得已而为之。连当时邓叔的苦口婆心,我也只觉得是食古不化。

可是我现在怕了,邓叔,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那天她被我杀死的杀手喷一脸血,那血迹的形状太像我11岁那年,我母亲被杀死时的伤口,宿命一般,在那提醒我,如果我再无畏惧之心,如果我再这么下去,我会伤害她,我最终会失去她。

我害怕失去她,邓叔。

四年前我接近华海,计划用一年时间搞定沧海,但我多给了他两年,因为我遇到阿欢。可我还是太迟钝,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原来并没有放弃我,我还能得到救赎和治愈,我原来也可以有一个女人是我的另一半,和我相爱,和我组成家,她走在街上、挤在人群里,鲜活又可爱,我一眼望去,有人可找,而且终能找到,那样的幸福、甜蜜又安全,像是被光和亮照拂,像是被爱和暖眷顾,像两颗星辰相耀成辉。我原来不是孤单一人的,不是像能得到所有东西,心却空空荡荡无所归属。

邓叔,我有软肋了,她就是我的软肋,我害怕失去她,我害怕她明明治愈了我,最后又让我重归于荒茫孤单面对黑暗,那样的感觉太痛苦,我现在稍有体会,就已痛不欲生。我也曾怨她的无情,怨她不懂我对她的好,怨她明明喜欢上了我,却可以在一瞬间冷漠相对。但我又意识到她本来就是走在光亮里的,她就是我的光亮,我无权更不该要求她向黑暗屈服,是我做错了,是我以前做错了,我本来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至少,可以少杀一个人。”

黎明来了,邓豪伟看到那之前如深渊一般的江水盛着一抹光亮,温暖至极。

华落欢偷偷呼一口气,终于熬到短短几天的假期结束,她第二天就可以回学校了。

付子时这几天都没有回公司,一直在家里陪着她,想如以往般和她聊天,和她亲热,但她总找理由搪塞过去。

他恐激起她更大反感,也不敢强求。这天晚上看她心情稍微放松,就拥住她说:“阿欢,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吻你,我想吻你。”

华落欢忍下推开他的冲动,说道:“你知道我生理期到了,做不了。”

“阿欢,我不蹭你,我只是想吻吻你。”

华落欢真想找个理由继续推脱,但也情知不能这么躲下去,于是暗吸一口气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主动道:“那样你会很难受,还是我帮你咬吧。”

付子时微一怔,刚要开心却绝望意识到她不过只是在讨好自己。

“阿欢,你是真的愿意帮我,像之前那样心甘情愿?”

华落欢煞有介事地点头,“取悦付总,本就是我们协议的一部分。”

见付子时眼神一冷,她不待他说话,忽然解开他腰间的浴巾,探手握住他的滚烫,只听他猝不及防间闷声暗哼,又觉手上的它涨大几分,脸上还是忍不住发红,抬头看他:“我帮你咬。”

付子时微微喘息看着她,似乎在评判她的表情。

华落欢就抽动小手上下摩擦它,听到他的吸气声,问他:“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