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下唇,快步走上前,直接把锦盒塞到燕无双手里,转身就走。

燕无双只笑了笑,挽了我的手就走。

我被燕无双这样握着手,心里不知为什么,跳得前所未有的厉害,脸也一下子烫起来,张了张嘴,“燕,燕无双……”

我感觉到有风声向面门袭来时,脑中已是一片空白,但是紧张地等了半天,也未见有想象中的疼痛。我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头顶那个低沉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传进众人的耳朵,“我弟弟冲撞了各位,在下这里陪礼了,一切损失我来出。”

很奇怪,我没有“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虽然是第一次来,但给我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熟悉很亲切,就好像是游子回乡,落叶归根一般,我呼吸着江南的空气,觉得比在京城里还要畅快。

燕无双看着我,有些无奈,“青儿,我是狼,不是蛇。”

燕无双冲我笑笑,“不知道。”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燕无双,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真想不到他竟会是个十足的禽兽!

淡淡的月白色,当时是我精心选的衣料,又亲手绣的淡藕色扣子配上的,这件衣衫做好了,韩彻喜欢的很,一直贴身穿着。失火那夜,我亲眼见到韩彻抱着我时穿的便是这件衣衫。只可惜当日他大约是动作太急,把一粒扣子掉了下来,落在我衣襟里,失火的第二天我醒来,看到那粒扣子,因那扣子是我亲手绣的,十分难得,便一直留着,思量着哪天再为他缝上。

这日晚上,我刚喝了药,燕无双带着那个报信的便进来了。

我的身子晃了晃,脑中瞬间空白一片。

我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猜——也许是在屋子里闷的?于是强打着精神,勉强喝了几口粥,想到外面透透气。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见燕十三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我心里愈发觉得不自在,色厉内荏地冲他道,“‘苏选’这两个字是你叫的?我自幼在相府长大,即使现在提他都要避开名讳,尊他一声‘相爷’,你以后再让我发现对苏相不尊,小心我收拾你!还有,枉你七哥对你掏心掏肺,你怎么倒狠得下心,把你七哥的胸膛伤成那样!以后不许再这么调皮了!”

我终于明白,为何在初见燕无双时我就会觉得他眼熟。

我问,燕无双,你真的是雪狼?

燕无双看着我的眼睛,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微风吹来,带动那人衣角,蹁跹飞舞;群狼敬畏地围在他身后,只是紧随,到了一箭之遥处却俯首不前,唯有那人周身浴着阳光,昂首而立,雍容高贵,有如谪仙。

小豆子失望地“哦”了一声,嘟起了小嘴。

“小青姐姐,你总是嘴这么硬,是会吃亏的哦。”燕十三笑得狐狸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转,“放心吧,我七哥今日刚好有事不上朝,我只说是我要用这马车,他便借了。所以你坐这马车是承我的情,和我七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燕无双的语速很慢,说话的时候深邃的目光直望进我眼睛里,最后的那个字轻飘飘的,像一柄薄得没有厚度的剑,冷冷地划破了空气。

我已经习惯了燕十三的信口胡说,因此对他这些话也不在意,只觉得好笑:燕无双怎么会心疼我?他是怕我不在,没了折磨我的乐趣才是真的!

另,有时打字会把燕无双打成燕我双,

我听燕无双这么说,立刻警惕地横了他一眼:不叫王爷,难道真要我叫他大哥?——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我挑了下眉,心里对燕无双的鄙视又多了几分:一大早就让人过去,肯定是要干活了,早饭都不让人吃,用人用的也太狠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便一阵烦躁,于是撇了下嘴,“他只同意我十天回家一次。”

乃们看文不认真!

“我……换了地方便会睡不着,因此,我只白天在你这里,每天晚上要回去……”

刚才在夏府,为了躲避孙守诚的盘问,我确实假装是燕无双的丫环,但那只是做戏,怎能当真?

我只有当作没看见,咬了咬牙,快速朝燕无双的背影跟了上去。

我盯着孙守诚,心里如同炸开了锅,不知道他是否也认出了我。我现在脸上有疤,容貌比起之前有了很大变化,当日我在相府里只是个丫环,我认得他,他却不会那么留心一直记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