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燕十三这样说,心里稍觉安慰。

脑子里一会儿想着三年前在相府受的刑罚,一会儿想着韩彻的病,一会儿又想着燕无双在狼苑里对我说的那些话,那双深绿色的雪狼的眼睛也不时浮现在我眼前。

我冲到书房的时候,燕无双正在看书,看到我,俊逸的面上露出笑容,“青儿……”

“我后来也问过我七哥,他那晚怎么就敢硬闯过去?苏选对雪狼看的那么紧,你若是放了我们,苏选肯定饶不了你。当时,你拿着刀守在那山口,一脸杀气,吓人的紧。我就问我七哥,若是当时你不肯放行怎么办……”

燕无双和我在山洞中独处时,问我的那些看似无心,实则每一句都把我拉回三年前的话;

不知何时,起风了。

燕无双的唇边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年他帮过我一个小忙,我看他炼药少味药引,便给了他——他那药真的配成了?”

老道沉吟片刻,道,“要治心疾,只有用雪狼的血。贫道的师祖玉虚子真人,当年机缘巧合,得了一点雪狼的血,才配得这几颗药。若如施主所说,上次那位小施主吃了药便好了,难道那药里也混有雪狼的血?”

那日杨柳坞发生的事杨婶也在场,她已经知道燕无双是镇南王,只是当着小豆子不好明说。

我感激地冲燕十三一笑,也不和他客气,便上了马车。

对面突然有人大声的咳嗽,我一看,却是燕十三被呛到了,小脸涨得通红,一双精灵的眼睛里却全是强憋着的笑意,在我和燕无双身上转来转去。

于是我点了点头,“我在门外时是见了把锁,但是没有锁好。”

今天赶快补上,

是以我虽然气得要命,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人在矮檐下,要穿什么也由不得我。我也没想太多,拿过那套衣服穿上了。

我哭笑不得,抬手给他头上一记爆栗,“胡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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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打定了主意,喘了口气,慢慢开口,“我,只做半年……”

我实在是被燕无双那双蕴含着深深笑意的眸子气得不轻,口不择言的连“强抢民女”这种词都用上了。

燕无双淡然开口,“御赐之物,怎能随便就拿出来?打碎的只是赝品,真品在本王府中,将军不信,明日到本王府上一观就是了。”

这么一响,便惊动了夏府的家人,大家都朝我们这个方向看来,我怀里抱着晕倒的春花,身前是一地珊瑚碎片,真是百口莫辩: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我撞上春花摔碎了御赐的珊瑚,这罪过可是大了!

因为比平日早了一个时辰,我回去时韩彻也还没醒。我便生火在灶上煮粥,然后坐在韩彻床边,边看着他,边有一搭没有搭地和他说话,把近来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夏草还未答话,春花已抢先说道,“就是这个‘两情相悦’才难呢。听说,那个人十分痴情,前一阵皇上要把怀玉公主许配给他,他都不肯,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便是现在尚未迎娶,日后也是要和那个人完婚的。偏偏怀玉公主喜欢他喜欢的紧,传话说,只要他点头,哪怕娶过去做了侧室,怀玉公主也肯的。但是那人却说,他此生只钟情那一人,别的人都看不进眼里去。若是娶了公主,便是害了公主……就这么生生回绝了皇家的婚事!”

我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看着夏大人,重重点了下头,“多谢大人!”

夏府。

我于是真的要吐血了:苏青啊苏青,你当时的脑子在哪呢,怎么竟被这个狡猾无耻的人引到套里来了?

感谢:

我气得几乎绝倒:这个燕无双,果然诡计多端,他故意拖延了这么半天,刚才又说出那番话让我心软,原来是为了这个——让我喝他煎的什么鬼东西!

韩韩泪:青青,其实我还是可以再拯救一下的……扭头对作者,凶狠:你丫赶紧给我治好了!!!

屠户看也不看我,低头数着柜里的银钱,懒洋洋地道,“今日的肉都卖光了,只剩这一块,你不要便走开。”

我一急,喘得便有些快,被呛着咳了几下,眼泪都出来了,“他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我打个冷战,从梦里醒来。

回到家后,我心里好像有个地方空了一块,一连几天茶饭不思,坐在窗前发呆。

我戒备地看着他,又向后退了一步,身子抵住了后面的柳树,只得站住了。

清风习习,杨柳依依。

燕七轻轻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却没有回身。

我下了轿,那孩子依然笑嘻嘻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会说话,轱辘辘直转,鬼精灵似的。

燕七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那疤,他愣了一下,便转过头去,淡淡道,“一点小伤,吓到青弟了。”

燕七的手掌很厚实,掌心有薄薄的茧,他的手一寸寸揉过我的皮肤,有股热气透过肌肤,缓缓流进我的四肢百骸,我觉得腿上的酸疼有所缓解,舒服地轻轻叹了口气。

我蹙眉道,“没有别人可以去吗?”

他看着我,惨然一笑,“我可能以后,不能再陪你看每年的桃花了……”

“青青,相爷命我看守雪狼,却被我不小心放走了!相爷知道了一定不会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