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黎初和应川分开先走出了法院,林雅果然已经把车停在路边等着她了,黎初走了过去,她敲了敲车窗,林雅过了会儿才把车门的锁解开了,黎初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等到许澄澄和她的朋友都走了之后,应川才慢条斯理地边撕开汉堡包的包装纸,边问黎初:“周末去逛一逛婚纱店怎么样?”

黎初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沟通谈论下去了,否则真要到了没完没了的地步了。

她转移了话题,道:“也不早了,我去洗漱一下,你和妈妈说一声我们今天的事吧,我跟她说过一点了,但还是谈不拢,你再和她聊一下,别让她在家里担心。”

“这么后悔的话,有种当初就别把我生下来啊。”

黎初发了别的话过去:半开玩笑的:“往后你不会也要劝我生小孩吧?万一我讨厌小孩怎么办?”

黎初道:“没有什么可笑的,妈妈她只是不喜欢孩子,但并不代表着讨厌你,或者说她讨厌的只是作为孩子的你,而不是你自身。因此哪怕很微弱,但你还是在他们身上感到了爱吧。”

黎初想了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您并非一点也不关心应川,至少当初还肯花费精力去为了应川搬家,这一点如果没有爱的话,很难下决心吧。”

是张洁玲的声音,但随之伴声而来的还有车轱辘碾过地板的声音,黎初惊讶地从沙发上起身,看到许久不见的张洁玲坐在轮椅上,由保姆推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应川看着餐盘里的鸡翅,有点哭笑不得。

“什么?”黎初结结实实地愣住了,她把短信上的几个字来来回回看了许久,确信无疑了,方才回道,“黄婷婷?”她紧跟着又问了句,“既然黄婷婷能和应川的父母告状,为什么不敢和我爸说?”

他眨了眨眼睛,搭配着他满是挑逗的语气,让黎初都不得不误会了。她在浴室里钻了很久,又好像重回到了领证那晚,各种磨蹭各种犹豫,她往脸上泼着冰冷的自来水,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该冷静,不要紧张,一切都很顺理成章,也很正常自然。

黎初道:“可能最近不行,这周周末需要去趟应川家里见一见叔……公婆。”

“是啊,”应川撑着斜板,转过头去,道,“要坐我身上吗?一样可以。”

许澄澄应和着:“对啊,我记得那时候黎姐还说打死也不结婚呢。”

张法官惊讶地挑了挑眉,回想了一番,总觉得应川的神情气质担不起这评价。

“分时间,夏令时十二点起床,冬令时下午两点。”

这好像是黎初向来的习惯,总是喜欢把蜷缩成一个球睡着。应川看着她的睡姿总觉得变扭,只是前两天两人的关系一直僵直,他也不敢胡作非为,但是现在不知道究竟是酒精上了头,还是方才的吻给了他勇气,于是在上床之后,应川认认真真地帮黎初纠正她的睡姿,这并不是个容易的事,因为即使应川费劲巴拉地帮黎初纠正完姿势之后,黎初依然会条件反射般继续蜷缩回去。

应川道:“这才是A服务套餐,如果客人需要,可以点B服务套餐,我会帮客人洗澡,或者是进阶版的c服务套餐,不仅有前面一系列的服务,还包括暖床。”

黎初道:“算了吧,你愿意去游乐园坐那一圈圈慢悠悠转着的旋转木马吗?那多没劲,摩天轮也是,你真想去玩,我们下次去坐过山车或者玩鬼屋好了。”

应川拉着黎初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黎初惊讶道:“带我做瑜伽吗?”

应川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从他匮乏有限的记忆了,除了应玮迪的棍棒和张洁玲的冷漠,他再也记不起别的,所以过了很久,他只是道:“钱上面倒是没有亏待过我,忽然想考烧钱的导演系他们也供我念了,刚刚毕业没有工作,虽然没有想过开口问他们要钱,但是等很后来才知道他们往我那张很久没有用的学费卡里打了几万块的生活费。”

电话那头的声音算不上陌生,但也决不能是熟悉,黎初回想了两三秒,才算有点印象,试探地问了一下:“不好意思,请问是张阿姨吗?”

黎初愣了一下:“洗什么床单?”

“嗯。”

黎初道:“不用了,我有手。”

“怎么,不爱吃肉?”

再一次坐回车子里后,黎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应川给了他两份房地产的广告,黎初愣了一下,应川提醒她:“婚房。”

黎晓晴反问:“怎么没有关系了,终归是一家人,往后还要一起生活,关系大得很。”顿了顿,她看着黎初,道,“我也没有期待过初初能有一个多善良体贴的婆婆,但至少,也该不讨厌她才是,否则这余生的日子该怎么过?”

还是要感些黎晓晴对自己的养育,在丧偶式的家庭之中,如果没有黎晓晴,黎初根本不可能长大也不会有未来,也根本不可能有还算健全的三观。而且对于黎晓晴的性格大转变,黎初一直抱有理解,同情和恨铁不成钢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