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渐渐夹杂了砂砾,两人也练了许久。终于邢沐妍先收了手,定定看着赵源道:“先前我救贺兰谆之时,我竟然一剑就将天蚕丝给劈开,我的袖里剑,有玄虚是不是?”

陈琳没有答话,在一旁站着,看着秦青温和的目光看着给他包扎的女子,笑道:“事情完了还不得找你重新弄弄。”

“你不要给他!我可以给你,可是你不要给他好不好?”陈琳几步冲上去,紧紧拽住他的衣袖,说到最后,竟然成了乞求。

坐着的是秦青,手中捧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看着,偶尔瞥过地上跪着的人时,目光中带了些恹然。手边放着一壶酒,一只酒杯,时不时还会浅酌两口。

城中的邢仲业和赵源却是坐不住了,猜测了许久,都想是不是山贼劫了粮车。这一路的确不顺畅,还有几个寨子,若是一个不小心指不定还真的在什么地方被劫住了。心想如今粮草是急需的东西,否则到时援兵到了却没有饭吃,这个玩笑就开大了。

赵源让沈家人送来的粮草如今还不见人影,实在让人有些忧心。到玉门关这一路并不平坦,即便赵源拨了几十个禁卫军跟着沈家兄弟,到了现在还没有到达玉门关,只能说明路上出事了。

反倒是邢仲业又犹豫了。

权势滔天,鼎盛时期的邢家,一朝没落。

“呵呵。”赵源轻笑一声,不欲搭理他,目光投向秦青,“秦先生,听闻昨日你来过这里。”

赵源让邢仲业叫了些人在这四周暗自埋伏着,今日交谈之事事关敌军俘虏,知道的人多了恐怕不大好,于是也让闲杂人等莫要靠近。是以整个议事堂除了正在朝里走着的两人,便只有赵源坐在主座上,斜撑着头,闭目养神;邢沐妍与赵源隔得远远的,垂手立在一旁;胡拓则是随侍赵源左右;还有两人被捆成了粽子一般随意扔在地上,如今正打量着几人,在心中思量这几人要做什么。

贺兰谆不明所以望着那个一夜没睡有些邋遢的李焕溪,有些茫然。他只是一日没穿得一身招摇,李焕溪就认不出来了?再回头瞅着这个趴在桌子上醉得不知东南西北的秦护法,更是无语。

“那是谁……被蛇追着到处跑,还被咬了屁股跑到我这儿来哭了一个晚上的?”少年轻轻浅浅地笑起来,语调还特意转了个弯儿,臊得小陈琳满脸通红。

挪过去撞了撞陈琳:“你认识他?你跟他套套关系让他放了我们?”

秦青站在门口拉住了李焕溪:“里头都是好歹有身份的人,我们就在门外看看就行。”

若不是因为单于的命令,他实在不想给他做军师。

两人是用轻功绕了远路过来的,此刻绑了两人再回去,已经花了两个时辰。

“你会炼丹术,又有天蚕丝,你跟衍宗什么关系?”

贺兰谆逆着阳光,看着眼前纵横交错将自己围住的丝线,苦笑:“我倒是忘了你脑子好使了。”

贺兰谆反手便将呼哧岩挟持在手中,对着众人的笑变了个味道,没了那种蛊惑心神的妖气,反倒多了一丝温雅来:“你们哪个营都没有我。”

“将军好箭法,敢问将军姓名。”话音还未落,从天而降又是几箭。秦青躲过自然是游刃有余,只是身旁几人在给自己传功……

“他自然会来,只不过,我先来看看,你是否值得请他出来。”说完手指一弹,将手中的石子掷进碎石阵中,许久听见一声清响,然后便是一阵混乱的声音。

赵源思前想后一番,这地方大概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便下了城楼,临走前随意扫了一眼,邢沐妍已经没了人影。微微皱眉,大概已经回军帐了?却在军营中遛了一圈,没见到人影。人还是决定等会儿再找,现在却有一件事情横在他心头,略微有些不舒适。

被点到的人立刻了然。跟在贺兰谆身后跳下城楼没入石阵之中。石阵攻势迅猛,几人牢牢跟紧贺兰谆,这才有惊无险到了秦青所在。

那一旁早已有人投来森冷的目光。

“他真的做到了。”

这场仗,他永远站在城楼上指挥若定,却也永远站在最安全的地方,他心中有歉疚,也有愤怒,却为了一句责任必须活下来。他在将士死光之前,决不能死。他必须做这座城最后一名守城人。

陈琳眉梢一挑,笑道:“那这场仗,是输不得?”

“妍字甚好……”

贺兰谆笑了:“你不会杀我,这个交易并不成立。”

“放开!”邢沐妍低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