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儿再抬头瞧了一眼城外黄沙以及鬼方杀到城前的十万大军,咬唇冷然一笑,高喝:“兄弟姐妹们!”

胡拓当即就想扇自己一耳光,怎么就忘了,邢家二少爷与皇上是死对头呢!突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道:“邢姑娘……差点没把皇上给杀了……”

“哎哟哟!好了好了!我叫!哎呀!好哥哥!好哥哥!不闹了行不行!啊——”

“既然准备了不择手段,就要准备接受结果。”邢沐妍冷冷看着他,这个人,总是随意而为,让人章法尽乱。

邢沐妍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全是你教我的。”

马车继续前进。

不要任何赏赐,她要迟妍的命。

男子继续笑着点头,颇为赞同:“是啊,当时是要死了啊。”

江老夫人则是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嘴里还在喃喃:“我可以活下去了……我可以活下去了……”

邢沐妍上药很快,不久便出来,很不客气就拿起一条鱼慢慢吃起来,胡拓想了想,还是道:“姑娘先在此休息,我再去打点野味。”

“为何你要逼我,为何你要逼你自己。”邢沐妍喃喃道,听着窗外马蹄声与车轮声,轻轻道,“我不会恨你。我只想……当作未曾与你相识。”

第4章遇劫

邢沐妍偏头,盯着他:“帝王的权术便是胁迫?”

身后轻轻的嗓音让她无视得干净,见她未有动静,他只得扬声道:“重伤未愈,你到前线去添乱么!”

赵源缓缓抬手,架在脖子上的剑刃在皮肤上划出了一道口子,他却像未曾感觉到,擒住她的下颔,唇角勾起:“阿妍,你可还有力气划下这一剑?”

沈齐河却是气急败坏,扶着不断咳嗽想把药丸掏出来的沈戌逸,狠狠瞪着邢沐妍:“你给他吃了什么!”

沈府大宅气势恢宏,立在扬州正中央,若有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沈府是这扬州的土霸王。可实际并非如此,传言沈府是皇亲,这扬州的巡抚都得礼让三分。

李恒走的很快,脚下似乎生风,瞅着他背影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那道肃穆的声音道:“这军营还真是藏龙卧虎。”

胡拓从隐蔽处走上前来,拜倒在他面前:“属下去搜寻了一下马车,未见那罐子。莫不是……娘娘发觉了什么异常?”

她会发觉什么异常?赵源皱眉问道:“你将药给她的时候,怎么说的。”

“属下只道,属下身上没有什么好药,望她将就着用。想来娘娘行走江湖这么久,应是不会嫌弃这些东西的,属下的一番好意,她应当是不会拂了的。”

赵源负手转过身去,声音带了些惫懒:“行走江湖这么久,她的疑心也重了起来。去配两盒一样的,晚些送到我帐子来。”

胡拓大惊,站起来走到赵源面前:“陛下,万万使不得!”

赵源神色一凛,微微透出些不耐,拂袖:“如何使不得?让你去就去!”

胡拓又停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收回成意的想法,无奈领命而去。

赵源最后再瞧了一眼那片荒凉的林子,心头漫起一丝荒芜,低低叹了声,转身离开。

第二日,鬼方再犯。

原本所有将士全都前去迎战,却被赵源要求留下三千士兵留下来任他调动,邢仲业原本是不打算留的,横竖也没人知晓他便是当今圣上,他不遵命也没人治他罪。李恒这时站了出来,让邢仲业答应赵源的要求,邢仲业整张脸气得铁青,他怎么就忘了这个皇帝的手段,走到哪儿都有人为他说话,帮着他为所欲为!最终只留了五百士兵跟着他,随即带领大军前去迎战。

李恒走前凑到赵源面前,递给他一枚令牌,道:“这里还留着因伤不能上战场的士兵,人不多,不知道将军为何留下,估摸着应当是最后筹备,保护城中百姓离开的最后一拨人,若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以调他们前去为你办事,只不过……”李恒顿了顿,咬牙的时候语气带了丝哽咽,“你必须得保证玉门关的人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将军视他们为亲人!军中兄弟也视他们为父母兄弟!你不可不顾他们的安危!”说完将令牌往他怀中一塞,抹了一把脸,笑道,“今日生死未知,若我军中将士有任何不测,还请明朗公子照拂他们家人。”

赵源接过令牌,只觉烫手。不知为何,接过玉玺之时,只觉疲惫,整个社稷都交付到他手上的压力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而如今,这枚小小的令牌,却让他有想扔掉的冲动。

当年是谁在他耳边说:“军中男儿顶天立地,若要护国护家,必先舍身舍命。”

那时他付之一笑:“勇者手中斩天下,智者胸中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