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走到老爷子跟前，捧着他手臂，语带真挚，面上孺慕。
“那你想过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说吗，会说谢苗是个瘟神，会笑话你心志不坚，轻轻巧巧就被个村姑勾了魂，还会说谢苗上不得台面，你会成为这个圈子的话柄。”蔡红梅说得殷殷切切，面含期盼。
从除夕到十五蔡红梅和陆明远都很忙，今天过节两个人难得都在家。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安安生生过个节，没想到老爷子投下这么一颗雷，炸得她魂不附体。
一大一小的脚印在身后渐渐成型，阳光下熠熠生辉，似已经欢悦地跳动起来。
她的心可以开放自由，但大庭广众下的行为还是要遵守时代规则，她还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这点她非常明白。
谢苗简直莫名其妙，拉着眉头紧紧蹙起的陆明远向旁边走了走，躲开对方的视线。
一路上，公交车摇晃个不停，最后停车时却温柔稳当了一把，缓慢平稳。
总之，今天的小姑娘，让他对她有了种全新的认知，带着灼热意味的认知。
饭后大家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老爷子细致地询问每个人的工作情况，给点过来人的意见和看法，对着朱成泽尤其关心，毕竟不常见到，又实在喜欢这个本分又有能力的孙女婿，因此忍不住拉着多说了几句。
“您老人家可不老，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老当益壮，你这就是老当益壮。我到现在还怕你板脸呢，那气势一出来，唬得我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比小时候还厉害。”
黑眉紧皱，眼睛微眯，还真显示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凶狠样。
“说什么胡话呢，来咱家就是一家人。”老爷子声音里满是不悦。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望了他一眼，努力平复心绪，将心思都放在繁复的数学题上。
对着镜中的姑娘甩头微笑，青春活泼的少女感扑面而来。谢苗满意的弯了眉眼，哼着小调下了楼。
看来俩人这是又有进展，他懂，他什么都不说，让小年轻们去折腾。
男人的双眼灿若星辰，在这暗夜发着熠熠的光。谢苗看进他的眼里，只觉其内的感情深邃似汪洋，徜徉在里面，没有边际，软了神魂。
对方的眼眸很黑，黑得纯粹，在暗中有着惊人的亮光，被眼里的关切熏蒸着，那光亮好似也照亮了谢苗有些灰暗的心。
出书店门时，日头已经西移。
她想着自己不赶时间，等过了这个高峰再说也不迟，就退到人群外围。
首先，进部队文工团得住宿舍，这样就把儿子和谢苗隔开了。长年累月的不见面，这几天能有多深的情谊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
谢苗此时再面对陆明远，少了些之前的拘谨，多了几分坦然，甚或是理直气壮。她不躲不闪地看向陆明远，笑着问候道：“陆大哥，早上好。”
说不上来具体的情绪，谢苗只觉得桎梏在身上的枷锁松散下来，让她整个人都为之一轻，从身体到灵魂。
不一会，外面传来李嫂和陆明远的交谈声。
他没有当场就说钱不够他来付账，也没有横行霸道的直接买了给她，而是找了个善意的名目，私下里送她。
谢苗在说这话时，绝对是从语气到姿态都很谦卑的，她也真怕这个看着不好亲近的阿姨不喜。
还不带陆老爷子说什么，谢苗赶忙解释：“不关陆大哥的事，是我觉得没必要买那么多，我带来的衣服就够穿了。”
一碗红烧肉、一碗土豆鸡块、一盘醋溜白菜，四个馒头。
她想一直过得光鲜亮丽，她知道怎么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