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见着我了吗!”卫子君一提内力,将迭云抱起抡了一圈。她嘱咐了差人,没敢告诉他们她是被掠来的,唯恐他们担心。

从那妇人眼中看得出久经风霜的沉练,估计应与这男人年纪相当,但那月华般的容貌却依旧明艳,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

十日很快便过去,最后一日,极度困乏的卫子君舒舒服服地睡了个长觉。

眼光扫向对面,那是阿史那欲谷的儿子颉苾达度设,一幅粗邝窄面,高鼻深目,灰蓝瞳眸,带着温良无害的笑容。再看旁边的阿史那贺鲁,怎么与阿史那家族的人长的那么不同呢?这张脸孔丝毫没有一点的突厥特征,实在是美的任何女人见了也要心跳,该不会是他的身体里有其他的血统?

他比半年前,更让他心慌了。

“就是,以前有贤王在,他们不敢怎样,贤王不在以后,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们。这回好了,贤王你又回来了,终于可以为我们撑腰了。”

这叫她怎么个问法,这么多人,有些话显然不好问出口。

“风——”男子深情地叫了一声,一把将卫子君楼入怀内,失声痛哭:“风,你回来了,回来了,真好,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卫子君并没有注意贺鲁所言,望着累得喘息不止的马,有些心疼地上前摸摸它的脸。这匹马驮着两人奔跑,依旧健步如飞,未有一丝停歇,一日何止千里!难怪他们行进的度如此之快。她虽恨那贺鲁,但畜牲是无罪的。

“你不听,我也要说!”贺鲁有些激动地吼起来,神色由不屑陡然转为冷峻。

这般冷酷无情的话立时激怒了卫子君,上前揪起贺鲁的白色中衣,“你未免太过无情,且不说这一切由你而起,便是一个路人也不会见死不救,你这样行为与屠夫有何分别!”

听见他开口,卫子君惊喜地擦着他的脸,“二哥,快起来,有客栈了。”

“解不开的,这种索扣是异域的系法,我琢磨半日了,而且绳索头握在他们手中。”李天祁晃了晃腕下连着的长长绳索。

“二哥,我喘不过气了!”卫子君转过一直侧着的脸,却对上了那双喷着欲火的眸。那双眸紧紧的盯着她,随着那张熏红的脸,渐渐贴近,交缠、迷失在她的眼眸当中。

不用想也该知道,这定是那鸨母了。

“傻瓜,坐轿哪有这么快,嫌颠了?来,坐二哥腿上。”李天祁搂过旁边的卫子君,就要把她抱起来。

“二哥有急事吗?”将被子拉起遮住胸口,“二哥先出去,等我穿衣。”

“公子,想必您应该知道那场战事,小小村落,铁蹄踏遍,老朽妻女皆死于战事,家园被毁,老朽也不欲活,奈何那七郎屡次劝阻,方随着村人逃难此地,苟活至今啊。”

李天祁若无其事地松开紧抓的手,看了眼怜吾,“快吃吧,都凉了!”似乎欲掩盖某种情绪,自己舀起一大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的确,她在现代女子当中算是高个了,长腿细腰,修长匀称,而今,她曾引以为傲的身材居然被人嘲笑。先是细腰,而后是个头,这实在让她有些泄气。

几人告别了苏离,跳回自己的船,大船一路向岸边飞快靠去。

“的确,自古忠奸相伴,难相容,却紧相随,有小人才能显现出君子啊,而君子在某一时刻,亦会成为绊脚的小人。这一题,卫公子胜出。”说罢,苏离面向众人道,“你们谁有好的题目尽可以提出,两位公子会直答到大家认为满意为止。”

绕耳如莺啼。”

“二哥,看好了,那是拐羊头,你还要拐下去吗?”卫子君奇怪,这初学者都看得懂的拐羊头,他居然还跟着走吗?

“无妨,整日的闷在舱里,人都要霉了,出来透透气。”怜吾笑道,看向卫子君,“四弟方才所言极是,任何人,便算是个昏君也好,也不能抹杀他的全部功过呀。”

见他依然问着在她听来看似愚蠢的话,一丝不耐涌了上来,“你在这里叫我如何穿衣?”

王!?她会是他们的大王?若是那几个大汉叫他一声除了王以外的其他任何称呼,她都会认为他们是认错人了,可是大王!她知道自己被刺的时候正是穿着一身异族将领的戎服,难道她真会是他们的王?这真是让她心乱如麻。

刘云德睡了两日便醒了过来,蝶儿近身伺候着刘云德,换药的时候,蝶儿看着那恐怖的伤口,吓得连连惊叫。于是这换药的任务便落到卫子君身上。

“什么!?”卫子君疾步走下楼去,见刘云德正被众人扶着,后背一尺多长的刀伤,正流着黑色的血迹。

“伯远什么时候也经不起玩笑了?男人和男人除了兄弟之情还能有什么?”陈长话锋又一转,“不过四弟的才华真是爱煞人啊。”

“什么?”刘云德不知她问什么。

“不对,那枕头里仍有东西在。”刘云德显然不愿相信。

见他依旧不声不言,只是倚着桌角盯着她的胸口呆,忍无可忍地抓起一个馒头砸过去。

正自琢磨,忽觉背后有风袭来。本能就闪身躲开,回头一看却是那刘云德劈头一掌过来,卫子君闪身跳出几步开外。

“不瞒客官,我是这家店主。”

因为头一次饮酒的缘故,这酒虽是清凉,还是辣得他又吐舌头又流眼泪。惹得几个大人一阵畅笑。

六郎正要拒绝,段莘跑了出来,冲着卫子君叫道:“你去哪儿?我也要去,你好几日都没管我了。”

“我本就不天真,更不会假装天真,你又何来天真一说呀?”

“迭云长得真好看呀!”卫子君继续盯着迭云,活像个色魔。

“四弟,不能住这里吗?是有什么忌讳吗?”陈长可不想他走。

陈长摇摇头,“这些人太过精明了,尚真今日去查他们的底细,也是一无所获。”

接过满溢的酒杯,卫子君看向陈长:“三哥!恐怕要劳烦三哥照料小弟了。”

“二哥说的是,小弟的确不会什么,今日是喜日,不宜刀光,自是不能舞剑,所以,小弟只有……多吃点……呵呵……多吃点菜。”卫子君故意憨傻的一笑。任你李天祁怎样,我就不动。

那馨菏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走至她身边时,卫子君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馨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见两人寒暄完毕,陈长又接着给卫子君引见。“四弟!来,这位是鹿城的县令伍明府。”

“咯咯咯咯……”一群女子都娇笑起来,声音有如银铃飘过,当然,银铃飘荡中卫子君的脸也不可避免地遭了一记咸猪爪。

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卫子君心中有了个大致的概念。也强迫自己坦然接受。并且根据目前的形式,对时局分析了个大概。至于那裘再方控制粮草之事也便呼之欲出,让她那过于聪明的头脑不费力便猜了个**不离十。

卫子君顾不得被笑得烫的脸,只想快点结束,“别笑了……快点……”

就这么简单?连点图案也没印?难道现在还没有印刷术?这到底是什么朝代?飞钱!飞钱!似乎是唐代的产物。

“得嘞,客官。”小二应声而去。

“那些钱够了,够用几年呢!”

“没……没有……公子切莫误会,在下并无冒犯羞辱之意。”他好恨自己,怎么居然结巴起来。他只是……只是什么呢,总之他不想看到他有何难处,他只是想帮他。

“老伯——”卫子君俯身扶住老伯,心中滑过一丝疼痛,那老伯却将抖个不停的手指向被围住的少女。

那斜眼汉子望过这边,见几位样貌不凡,不欲惹事,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