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段莘扑向大火,但娘亲只留给他一句话,就去了。

卫子君曲了曲站得酸疼的腿,一撩长衫下摆,走出避雨的屋檐。

望着他被阳光镀了金色的俊朗容颜,那双闪着流光恳切的眼,像是被那炙热的目光控制,卫子君不假思索地道:“好啊。”

“火龙喷火火烧火龙须。”卫子君不假思索道出。又觉不妥,“这个最好,水獭下水水没水獭腰。”

卫子君今日穿了那件黑色粗布长衫,长长的交领领口边外圈镶了一条一寸宽的灰蓝粗布花纹的镶边。上灰色冠,脚上黑色薄靴。

以前虽然迭云已将全部传授与她,但由于是中途学武,时间又短,以至招式虽有,但内力不足,但那时她并不自卑,也不着急,反正她又没有什么仇人,也不需要多强的武艺。

“承蒙掌柜的抬爱,卫某十分感激,只是卫某这就要回乡了,不能再为掌柜的效命了。”

“是谁家的亲,我把他退了,试问这鹿城有谁敢与我作对!”斜眼汉子大声嚷嚷着。

筝弦靡靡与谁听。

三个人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而且凭着商人敏锐的观察力,她断定,这必是那种又贵又吃不饱的地方。

卫子君慌忙欲撤回拳头,怎奈却撤也撤不回,抽也抽不去。就那么被人捏着,无论怎么摇晃却纹丝不动。

“乡下!”卫子君生气了。

“嗯?缠在胸口?”卫子君琢磨了一会,顿然开窍。

后来她现师傅和迭云经常抢着吃剩饭。

卫子君哀叹了一声,躺,沉淀着自己的思路。

“我不叫!不给就不给!”卫子君懊恼的转过头。

“师傅,那位姑娘醒了!”撤走的脸高声叫道。

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干瘪的葫芦,倒出一粒药丸,摘掉那人头盔,捏起下巴,将药丸塞入嘴里。

天啊,不,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哪里?是哪里出了问题?

咦?这个时期胡床座椅应该广泛的应用了呀?看来还是个过度时期,堂堂的将军府尚且席地而坐,想来应是根据个人喜好而取舍的。

“四弟,来,给你引见一下。”

“这位是吴郡郡守张使君。”陈长带着卫子君走向坐的一个人面前。那人年约五十,身着深蓝绸制便服,头顶乌纱,看见他们过来便站了起来。

“小人卫子君,见过张使君。”卫子君长长一揖。“日后还靠使君多多拂照。”

“哈哈哈……哪里哪里!早几日就听公治夸口有位四弟,今日一见果然好风采。公治兄弟即是老夫兄弟,哈哈哈,卫贤弟,以后还要多去府上走动才是。”

“使君折杀小人了,小人身份卑微,怎敢与使君兄弟相称。”

“欸——只要贤弟不嫌老夫年老,还有什么不可的吗?”

“使君哪里话来,只要使君开心,小人还有什么做不得的?小人只有遵命了。”

见两人寒暄完毕,陈长又接着给卫子君引见。“四弟!来,这位是鹿城的县令伍明府。”

接着又是县丞,接着又是孟将军、王将军等几个将军。然后是几位富商,最让卫子君惊讶的是裘再方来了。

“唉呀!卫公子!老夫果然有眼无珠啊,居然还想着让卫公子做那等差事。老夫早看公子气度不凡,当时就该猜到公子并非凡人啊。”裘再方也有些吃惊会在这里遇到卫子君。

“裘掌柜客气了,卫某不是凡人难道还是仙人吗?裘掌柜没看走眼,卫某确实一介草民而已,裘掌柜莫要再客气了。”这话听起来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但明白人都听得出,这卫某人对这裘掌柜的有点不待敬。

那裘再方闻言只有哈哈干笑了两声。陈长也拉起卫子君走向座位。

“贤弟!贤弟!来,坐于老夫身边。”那张郡守这时爬起来捉住卫子君手腕,硬是要拉着她坐在他旁边。

卫子君无奈,看了陈长一眼。只有跟着他坐在席榻之上。

大家坐定,那些色彩斑斓的美娇娘们便蝴蝶般的翩翩飞来,偎在众人身旁。

“陈长多谢各位不辞劳烦前来,公治这里有礼了,让各位友君破费,公治心里实是不安。众位友君都是公治莫逆之交,公治便不再客气,因为今晚我与伯远有些杂事要办,所以宴席就晌午开始。现在先请延坤坊的内人家们为我们舞上一曲可好?”陈长征询着大家的意见。

众人大声称好。那些教坊的内人家们便纷纷起来,款步走向两排几案中间,先是向陈长道贺,又向两边众人施了礼,便排好了队形。

琵琶声响,众女翩然起舞。纤纱飞扬,裙裾齐舞,柳腰狂摆,玉带飞旋。群角飞起时,隐隐露出雪白的纤足及小腿。随着众女的舞动,琵琶声渐渐紧凑,愈来愈快,那些腰肢也越旋越快。陡然,数片轻纱飞下,众女们齐齐露出大片酥胸,胸间的沟壑上面析出粒粒汗珠,随着舞动的身躯,颤抖,滑入。

那些坐于两侧的男人们,此时已是看得口干舌燥,却忘记了喝口茶水,粗重的喘息声萦绕在那些赤红的脸上。卫子君看着这情景,颇感到尴尬,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好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画。

而旁边的张郡守眼睛似乎也不在美人身上,反而不时扫向身边的卫子君,见她目光从美人身上转向墙壁,不由也顺着她目光看去。

那是一幅竹兰虫石图,墨分五彩,干、湿、浓、淡、焦手法一应俱全。兰草线条流畅,浓淡相宜,纤竹苍劲,竹叶却洒洒脱脱落了一纸,两只蟋蟀用干、焦墨结合法绘于兰草之上,栩栩如生。整幅画生气勃勃,就连那款儿、那印也是恰到好处,看来这画必是个中高手所作。

正自欣赏感叹间,卫子君忽觉哪里有些不对,好似这脸上一直有道焦灼的厉芒刺来。本能的转脸看向对面,却见李天祁正探究地盯着她,便冲着他微微一笑以示问候。

李天祁没想到她突然转脸,眼神不由闪烁一下,又见她一笑,不由一呆,不过片刻及恢复常态,向着卫子君问道:“四弟怎么不看美女却看那些个死物?”

“二哥此言差矣,美女有美女的风采,这水墨也有水墨的神韵。”卫子君淡淡回道。

“哦?这么说这水墨倒比美人更吸引四弟?”

“二哥此话又错,美女与水墨俱是吸引,所以先看美女再观水墨。”他怎么总揪住她不看美女这茬儿,莫不是有什么怀疑?

“如此说来,四弟觉得那画如何?”

“并非二哥所言的死物,反而栩栩如生。”

“哈哈哈……想不到四弟对书画也有造诣。四弟可知那画是谁画的?”

“那款儿上只落了个斋号,印上的篆字小弟不识,但想来应该是二哥所作。”卫子君已猜了个大概。如是别人所作,他必不会如此贬低。

“哈哈哈哈……四弟!你总是这么令我吃惊!”

“二哥恕罪,小弟并不想惊吓二哥。”

“哈哈哈哈……”旁边张郡守和几个听见卫子君这话的都大笑起来。

陈长更是笑得比谁都响,“哈哈哈哈……伯远,从来我都辩不过你。这回有你好看的了,你的克星出现了……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李天祁在一旁又气又笑地看着卫子君,这伶牙俐齿的家伙,什么时候把他那两片红唇堵住!看他再说!堵住?心思辗转间看向那红唇,堵住?不由瞬间红了一张脸,暗骂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孟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