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划过颜欢欢手背上的皮肤,令人毛骨悚然。她的语气轻柔到可怕,像羽毛刷在伤口上,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意。

“对啊,你和庭子圆了房,那就是她的嫂子。她再是成了郡主,也不可能和自己的嫂子过不去吧。婶子看你这身段是个好生养的,你赶紧给庭子生个大胖小子。”

“我确实不欠你的。你仔细想想,当年你我调换之时,我和你一样都是不知事的婴儿。你如今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我连自己的亲爹娘都不知道是谁。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是被人偷走的,生生被人从父母身边被人偷走。你只想着自己委屈,难道我不委屈吗?”

她忙追进去,“你是怎么说服她把解药给你的?”

这样的人物,为何她以前没有听说过?

“不,不会。无论我过去有多少朋友,你永远都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朋友。”

颜欢欢和仲庭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他的手贴在她的背心,然后一股暖意从那里升起。暖意越来越多,渐渐驱散那冰寒的痛。痛意减少时,那种古怪的渴望越发的浓厚。

周北愣了好大一会,这样的青白他看不透。什么叫顺眼一眼,仕途大事不是儿戏,怎能因为看得顺眼就随心所欲。

便有人悟出一丝不对来,合着昨天吴家出事,整条巷的人全睡死了。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觉得不寒而栗,这事指不定真是有人寻仇。

颜欢欢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你们想做什么?”

吴婶将菊花令给仲庭时便交待过,为免多生事端,就别说是她给的。吴有才不知道令牌原是她的东西,带着她到仲家,非要给仲庭磕头谢恩。

令牌在重阳山换不来银子,但可以换很多东西,比如说你想要一座宅子,想要绫罗绸缎奴婢成群。真想要银子也不是非得是重阳山,自有人愿意捧着大把的银子交换令牌。

修习化验之法的人技艺有精有浅,能派到嬴国任职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山门中的精英翘楚。一般不传世的毒,他们是接触不到的。

“姜世子,我不做妾,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世子爷怜惜她,一心不想她受苦。为求得夫人同意她进门,在姜家祠堂跪了两天。好不容易说通夫人来接颜姑娘回去,不想颜姑娘如此不领情。亏得世子爷不顾自己的身体匆匆赶来,路上还惦记着,怕她这几日吃了苦。

仲庭道:“此令名为菊花令,是重阳山的令牌。执此令者,重阳山可为其办成三件事。不过此令于官场而言作用不大,吴叔犯的是命案,又过了明路在衙门备过案。若想从刑法底下救人,仅凭这个令牌是没有用的。”

吴大叔猛点头,“是。”

“尚好,并无。”

房纤娘哪会承认自己做下的事,一再强调仲庭是气不过她回到王府,分明是想害她。听她如此辩驳,开山王妃深感头疼。

“对,我们是来看你的。”

院子里只剩下仲庭和颜欢欢。

房纤娘不甘心,身边的婆子强硬起来,低语提示她不能坏名声,否则镇国公府那里不好交待。镇国公府四个字还是比较好用的,房纤娘一想到姜世子,慢慢把心头的火压下去。那婆子见势加一把火,总算把房纤娘给哄走了。房纤娘临走之时频频回头,她以为仲庭会舍不得她,没想到仲庭根本没看她。她气得一甩那婆子的手,狠狠踩在车夫的背上马车,心里盘算着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房纤娘恨颜欢欢,对着她们自然是百般刁难。所谓钝子割肉最疼,有苦都说不出来。问琴原也想过讨好新主子,无奈颜欢欢用过的人,房纤娘一个都不要。不要也就罢了,又不许把人打发走,偏要每天里折辱一番才罢休。

房纤娘回到王府后,仗着开山王妃的愧疚之情大闹,非要开山王妃把原主送走。颜欢欢被送到九井巷后,唯一的亲人就是眼前的男子。

女子挽着小篮,篮子里装着几包刚开的药和一些时下的菜蔬。经过老乞丐时,随手丢下两枚铜子儿。铜子儿碰到破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老乞丐掀了眼皮看一眼,复又慢慢阖上。

妻子啊,他就是这么定义她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怎么可能当你的妻子?”第一个和她圈叉的男人会死,他是知道的。如果选择她当妻子,他只能另寻他图。她可不愿意占着他正妻的名分,看着他纳妾,想想都膈应的慌。“你还是把我当妹妹吧。”

“妹妹?”

“是啊,我们还是做兄妹比较好。”

他看过来,神情极为复杂,良久之后回了两个字:随你。

隔壁的院子传来嘈杂声,她闻声出去时就看到一些人在清理院里的残垣断壁。将那烧了一大半的屋子拆除,木料砖块什么的东西往外搬。

那些人中,有一个认识的人,正是周北。

周北看到她,十分有礼地打招呼,“我已将这间院子买下,等重新盖好房子后就会搬过来。到时候与青白成为邻居,日常也能探讨文章共同进步。”

她轻轻点头,心道仲庭都说过不想再读书,这个周北倒是执着,居然还不肯放弃。有这样一个同窗好友,为什么仲庭那么排斥?

“周公子有心了。”

周北微微叹息,“青白天赋过人,夫子都说是可造之才。谁知道一朝家生变故,居然如此灰心丧气,连书都不肯再读。我与他同窗一场,深知他的才识。有心想劝解他,无奈他对我已生隔阂。唯有做你们的邻居,期望以后日日走动一二他能回心转意,不负上苍天赐予的天赋。还请颜姑娘能不时提点他,希望他能够重合书本。”

如此良苦用心,她深感佩服,越发不解仲庭的态度。眼角余光瞄到门后的人,显然仲庭将她和周北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仲庭如此不待见周北,单凭这样的用心,实在找不到任何引起敌视的原因。

周北一看就是和气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