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房门,“你要不要试着打开?”

手里还有个戒指,真是全套。

才不是为了找你。

他伸手,点住陈酒心口的位置,笃定道:“陈酒,你这里有鬼。”

睡着了开始歪脑袋,左边是空的,便往右边歪。

虽是疑问句,实际已经笃定。

唯独陈酒,收集了当时所有的报纸,看了所有的报道,依然找不到那个面黄肌瘦的少年。

“两个小畜生,养不熟的白眼狼!都给老子去死!”

相比之下,李叶子过得比他好了很多。

不管他们,就等于不用挨打,不用挨打,李欢就能开心地过一天。

陈群接过,扫一眼,也不多,蔬菜为主,用不了几个钱。

岳濛拉着她去终点附近,趴在栏杆上往外看,“快看!他们回来了!”

岳濛看起来对这场比赛的结果一定也不担心,她有点无聊地踢着腿,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明明陈酒打量的目光已经十分明显,她还是自顾自玩着手机。

司机在身前小声地问她:“姑娘你是下去,还是原路返回?”

“呿,把你急得,跟没见过男人一样。”

陈酒是在黎念紫和段潇雨的偷情老地点撞见陈群的。

“你他娘的……”

黎念紫一听不乐意了,“输了一场,怎么可能?”

“不知道,没见过。”李叶子怏怏的,心里不太舒坦。

陈群握杯子的手紧了再紧,直到被热水烫着,手一抖,杯子啪嗒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他下意识要弯腰去收拾,被陈酒拦了。

她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不讲理地黏着他。手指勾起他下巴,将他无限拉近,直到鼻尖相对,呼吸可闻。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她醉眼看人,神色温柔,说的话没有条理,不知真心假意。

“除了你,我谁也不信……我也不信他,我不嫁给他……”

陈群宁愿她醉了,说出来的话这样好听,他不想笑,但嘴角有自我意识,脱离掌控和地心引力非要往上。

陈酒朦朦胧胧地要睡过去,陈群想起身,她却又醒来,继续扒拉着他不放。最后他没办法,一手托着她,一手去拿拖把拖地。

等收拾好狼藉,又给她倒热水,她看见水就怕,正要推开,眼一抬见面前的人是他,又乖乖喝了下去。

边喝还边嘟囔“渴死我了”。

陈酒终于也沉沉睡去。

陈群累出一身汗,有些狼狈,半靠在床边,离那头的陈酒远远的。

他不想去洗澡,也许太累了,他也迷迷糊糊快睡去。

梦里是很多人在说话,一会儿李德富举起棍子朝他打来,骂他“龟儿子今天又偷懒”,一会儿魏金霞揪着他的耳朵将他的脑袋往冰水里摁,边摁边发出刺耳的笑声……再一转,便是冷漠的陈旭,仰着小脑袋高高在上,满目鄙夷——

“哪儿来的乡巴佬。”

一幕一幕,轮回重现,每次都是无止境的折磨。

救救我。

他满脑袋是汗,深陷在梦魇里,无声呐喊——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救我。

梦魇最后,他跌跌撞撞开始奔跑,跑过草丛,跑过田野,跑过路边生长的麦苗,跑得比山风还快。

无尽的蓝天下,无尽的黄金浪。

无尽的长路,无尽的绝望。

他去追赶一辆车。

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小腿发胀,汗水模糊了眼睛,他跑不动了。

恐惧在这个时候到达最高点,他惊慌失措地呼喊,厉声尖叫:

“姐!姐,你要去哪儿!”

“别走啊,不要走,别丢下我!”

“你不要丢下我,你带我一起走……不要走……”

可再努力,也追不上渐行渐远的车辆。

沙尘扬起,她消失不见了。

李叶子走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崩溃地跪在地上,力量流失,他躺下,翻个身面对着蓝天。

天真蓝。

腿上的疼痛让他全身都在发抖,他想起以前魏金霞把他按住了用长倒刺的树棍子打,都没有此刻疼。

疼得心好像被剜掉了一块。

他知道的,只要他现在跑回去告诉爹娘,告诉他们那个姓邵的老师将李叶子装在行李箱里带走了,那么不仅李叶子走不了,姓邵的这辈子也要折在这儿。

可直到天色从蓝变黑,他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捂着发疼的心口,只是流泪。

他想,李叶子是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