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大亮,春末夏初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炒豆般只下了几分钟,刚把路面打湿雨就停了。沧小浪和王雨娇坐上冰铁的路虎,向江城飞驶。

牛星辰脱离魔爪,满脸苍白似纸,跌倒地上喘息。比干赤是急性子,眼见黄毛毛败阵,赶紧溜入内室翻箱倒柜。一阵唏哩哗啦乱响过后,传来比干赤特有的像女人一样的尖叫声:“老大,秘谱!《乾拳秘谱》啊!在这里!”尚有意识的黄毛毛听到喊的不是《雷修秘谱》,而是《乾拳秘谱》,差点没气晕过去。

偏在这时,东方翻起了鱼肚白,这样朝阳村好似陷入了更加深沉的黑暗之中。

不过,他刚才明明看见怪物打来的雷球被自己这具铜化的肉体导入了地下去!虽说眼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沧小浪不笨,他知道无心大师这是救命来地。

虎级上层的天甲在太极门的地位,便不言而喻了!此僚至今单身,不近女色,堪称无情种。而且凶狠手辣,处理事情喜用霹雳手段。加上嘴巴极严,守口如瓶,还是天一老道的死党。

在场的另一名手下被这阵势唬得面无人色。小胡子目露凶光,一脚踏在冰铁肚皮上,阴笑道:“听说你媳妇长得不错!小子,别瞪我,谁叫我有这个爱好呢?嗯,如果你乖乖地把媳妇交出来,或许,我一高兴,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哦!想想吧,想想——”

还在他家院墙外,冰燕就照着沧小浪的意思嚷嚷开了:“冰大哥,别走,别走嘛。你到底答不答应嘛?在长生村,就数您功夫最厉害了!我和金子都很崇拜你,把你当作偶像!你就收下我们吧!”

现在,他第一次听无心老道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对乾门的宝物进行旁敲侧击,不由心下一喜。因为这很大程度上证实了他的猜测。当下走远几步,当着冰铁面装作在打电话,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大师,如今大唐的修道界,奸*人当道,一些着名大师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可耻之极,有辱祖宗门庭!无心大师固然是得道成仙的极强人物,早便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是我怎么看,无心大师绝对不是一个逃避现实、自私自利的人!他不会当缩头乌龟,他能铁肩担道义,他心怀天下苍生,志在建立一番鸿图霸业!想当年,大师历经千辛万苦,在蓬莱岛扯大旗立山头,创建威震大唐的古仙派,一定心怀着黎民百姓的福祉,忧国忧民。立志斩妖除魔、去恶扬善,将一个污浊世界清理得干干净净!咳咳,师傅,说句实话您别不信,有幸拜在您的门下,我是感到无比的自豪!一万分的骄傲呐!”

冰铁应一声去了。无心老道打个呵欠,突然发话道:“无量寿佛,好徒儿,冰燕这小娘们,太功利了!你最好不要过分信任她。她越过你,踏进皮家门槛,很可能对你不利!因为你不知道这个皮大脑袋到底是哪边的人!”

经过这一下,程淑英见丈夫第一时间保护了自己,心底涌起暖流。心想关键时刻,还是男人管用!刚才着实受了老大惊吓。老天,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吓人的狗!这条小狗,太可怕了!她心有余悸地张了张嘴,把昔日要强好胜、颐指气使的性格收敛大半,终于顺从了丈夫的安排。皮福生殷勤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满怀关爱地披到夫人身上,镇定自若地笑道:“淑英,夜已深了,你先去车里歇着,等我的消息吧。我相信小浪不是那种遇事逃避、推诿责任的无赖!他会给老皮家一个交代的!小浪,你说是吧?”

其实在电话里冰燕始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那副慎定自若的样子,连沧小浪都不得不佩服。冰燕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后,飞快地挂了电话,然后扶着程淑英,亲热无比地劝道:“淑英婶,您稍安勿躁!沧小浪现在在对面朝阳村,他十分钟内就会赶来!屋外风大露重,小心着了风寒,您还是进屋吧!事情会有个水落石出的!”

沧小浪无奈地咂了咂嘴,心道这是兴师问罪。皮福生堂堂一个市长亲自蹲点拿人,可见事态严重!冰燕见他脸色难看,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出主意道:“沧哥,我猜一定跟他那个宝贝女青青有关吧。皮市长连公安局长都带来了!你是不是躲一下?”

哥老会奉国姓爷郑成功为祖师,每年的郑成功忌日——六月二十三日,哥老会必要在延平郡王祠举行盛大的祭典仪式。这里也是郑氏故乡。另一个是办公总坛,就在皇都夜总会地下三楼。

正专注下棋的老者急忙掐了个印诀,周身爆起真元护体,手上出现一柄通体白光的短剑。短剑直直刺出,接连发出三四一十二道剑光,与迎面飞射而来的剔骨刀硬碰硬。哪知剔骨刀好似感觉不到痛痒,将十二道剑光向两边撇开,突听一声清响,刀尖跟剑尖不偏不倚地顶在了一起!

皇都夜总会的一楼大厅是酒吧,面积大得有点离谱,正中间是三尺高的圆形舞台,四周则疏落有序地围放着许多原木结构的情侣餐桌。大厅左侧,有一块用仕女屏风隔起来的贵宾区。

沧小浪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地说道,疯了,简直疯了。

“你进山,我确实跟踪过一次。可是你好像有所警觉,很快就把我甩掉了!我以人格保证,你进山后做的事,我一无所知,更没有向上级提过!”

乾门的秘药黄毛毛曾经在师父那里见识过,对乾门秘药的唯一标识他可是耳熟能详呐。黄毛毛兴奋得两眼发出狼一样的绿光。拔开药瓶的木塞,一股浓浓的药香登时弥漫开来,吸一口下肚,真是泌人心脾,令人舒爽无比!

牛鼻子老道蹦出来劝沧小浪道:“无量寿佛,呵呵呵呵,你个卑鄙无耻小人,说话够狠地啊。也不怕伤人心。臭老道前面提醒过你,有个大美女代表国家机器跟你做搭档,你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啊!”

那仨个痞子飞快地摸入了大门。

沧小浪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王雨娇:“我这就去把东西弄来。先委屈你几个小时!等我拿来东西,再放你出来。娇娇,你要乖乖的!”丢下王雨娇在昏暗的地下室气鼓鼓的,又硬是拿他没办法。正在心里腹诽呢,沧小浪突然走回来,手上举着一支录音笔阴笑道:“好娇娇,你今天说的话,都在这里面存着。你别打歪主意,如果坏了我的好事,你会死得很惨。听到没有啊?”

于是这家伙信口开河地发誓道:“行!我答应你,只要你替我办事,我绝对保证你爸妈的安全!”

沧小浪摇晃着脑袋像私塾先生背书一样说了一大通利害。突然嗓门一变,恶狠狠地威胁道:“我给你十二个小时考虑!超过十二小时你还是不松口的话,我会带你去某个夜总会。在那里,你会看到一个叫做姬慧的女人倒在别的男人怀里淫笑。”说完猛地把王雨娇的衣服撕个稀烂,一对丰满的山峰没了束缚,跳出来荡啊荡不停。沧小浪过了一把手瘾后,拂袖离开了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只听王雨娇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大骂沧小浪:“沧小浪你这卑鄙小人!我恨你!混蛋!”

果不其然,当沧小浪带着阿强,摸黑来到郭海子的农场,郭海子已经安排妻儿回避,扫屋而待。两个阔别一年多的兄弟热泪盈眶地拥抱在一起。这一出把潜伏在龙印中的无心道人看得干瞪眼,想发表意见,又不敢作声,把他憋得啊。

张龙强宁愿去死,也不肯去思过崖思过地。

张龙强这王八蛋,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昆仑七匹狼的啊?

“冰燕,你个死娘们不会水,咋也要吭一声啊?这下你把我害苦了!”

沧小浪猛然往厚厚的棉被里一钻,声音打颤道:“你不忙急着否定,想办法嘛。事实上,阿切……妈呀,明明是春末,怎么到了寒冬腊月——”

正要动手,就听见内室传来一阵消魂的娇声:“好哥哥,你过来,人家……好想,嗯,……你过来嘛——”

沧小浪跐牙咧嘴,面部扭曲地捂住痛处。“妞,你发句话,答不答应啊?”

阿强愁眉苦脸地拧起了肉疙瘩:“我这几天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沧小浪郑重地点头说:“我在想一个人。”

冰燕没好气地骂道:“你才哭了。我那是沙子揉的啊!人家明明是为你好,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沧小浪见张倩贪婪的目光一个劲地朝自己上衣口袋里瞄,“二十万元”的存折就在这口袋里。

“啊?我说什么了。就照你说得办吧。我提醒你,呆会儿,你是我婶子,是过来给我烧饭帮忙的。到时候,你不要乱说话。该你说的可以说,不该你说的别放屁!我买菜去!”

向西绕过长生山,穿过数里长的一片青纱帐,开始走山路。好在冰燕这辆三轮车马力足,一路跑得飞快。四野黑灯瞎火的,只有一个车前灯在路上晃啊晃。沧小浪见冰燕飙快车,像赶着去投胎一般。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下床来到院内,只见晚霞的余辉把整个大院铺得一片金黄色。青青提着一袋肉推开了他家的院门,面上盈盈地带着笑意。沧小浪就像看到自家的媳妇一样,面上露出喜色:“来了啊——”

一栋贴了瓷的二层小洋楼,给许多株墨绿色的柚子树簇拥着。琉璃瓦覆盖的墙头上,一簇红杏出墙,白粉粉的杏花正在凋谢。这里,就是冰燕家。

到这地步,沧小浪想,因为我的缘故,冰燕不是原装货了,一觉醒来成了物美价廉的二手货。我不负责,对她不公平。不过,她这会儿在气头太冲动。对付气头上的女人,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让她心肠发软。这么想着,眼里滴出几滴眼泪,装出十分的可怜相来道:“冰,冰姐,你看啊,我,沧小浪,打小就没了爹,现在又没了娘。嗯,你看啊,我家穷的,一月都吃不起一顿肉。我家除了我,没别的人。只有一个这么点大的妹妹,还在读书的。如果我去坐牢,她会没人照顾啊多可怜!冰姐,你行行好啊,我和你,本没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的,你一定要我家破人亡?一定要啊?这对你其实并没什么好处!我给你认错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