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

宁时修放低声音:“那边那个小白房你看到了吧?里面有暖炉,你就在那儿等我们收工。”

窗外凉薄的月光透过只有半扇窗帘的窗子,稀稀疏疏地铺满了房间。许冬言侧着身,面对他蜷缩着,就像婴儿在母亲身体里的姿势——极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楼下。”

师傅有点意外:“您还不知道啊?因为大雪下了一夜,现在前面封路了,暂时都走不了了。”

“没事,那我先到包头,到那边等您。”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这事被家里人知道,那就是你说的。”

她以为这家伙又会说什么雪上加霜的话,没想到他只是弯腰捡起那只鞋跟,说了声:“走吧。”

宁时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闻静正站在不远处,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问他:这是什么情况?他轻咳一声,一只手搭在许冬言的肩膀上,笑着对闻静说:“刚才没跟你介绍,这是我妹妹冬言。”

温琴打着圆场:“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不记得也正常。”

许冬言这也算先礼后兵,言下之意就是你完成你分内的工作啥事都没有,如果不行,我也只好去领导那里给你扎针了。

“我还有个报告要写。”陆江庭说着,已经将注意力又移到了电脑上。

“脚怎么了?”

“再不老实就把你扔在这儿。”

城郊的紫殷山是距离市区最近的一座山,又不收门票,一直都是城里人爬山的首选。这天又是周末,满山头都是人。两人爬到一半,小陶提议另辟蹊径,换条偏僻的小路避开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

干燥温热的大手莫名其妙地在她脸上胡乱地抹了一下,她连忙躲开,用责怪的语气道:“你干什么?”

许冬言正琢磨着,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句冷冷的问话:“你在那儿皱着个脸地想什么呢?”

陆江庭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承担得起吗?”

她进去跟老板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老板竟然会中文,还热情地给她介绍着画室里的作品。原来这里展卖的都是附近美院学生的作品,作品水平参差不齐,价格也很悬殊。

楼下餐厅里,温琴和宁家父子正在吃早餐。见她出来,温琴连忙招手:“快过来吃早饭。”

许冬言微微颤抖着将杯子放在旁边的写字台上,缓缓冷笑一声:“你一定觉得我特不自爱吧?”

一句“我送你回去”还没说出口,许冬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一看是宁时修的电话,也没多想就直接接通。

宁时修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她:“想什么呢,他是我表哥!怎么,不像吗?”

许冬言没承认也没否认,宁时修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陆江庭无奈地笑了:“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的,要是你就不好了。以后干什么都要专心一点,知道吗?”

这次搬回宁家后,许冬言的确感觉到宁时修比以往更让着她了。以前她惹他三次,他可能会回击一次;现在她惹他十次,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同事们哄然笑开了,七嘴八舌地问陆江庭用了什么招数,让新来的许冬言这么怕他。许冬言觉得心虚,而陆江庭只是无辜地一笑。

许冬言接过样刊,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陆江庭也不急着赶她走,默默地等着她开口。

“就这点出息。”

她幸灾乐祸地接通电话:“什么情况?”

“冬言,陆总要走了!”

冷不防听到陆江庭的名字,许冬言不由得一怔:“什么要走了?他要去哪儿?你不是在相亲吗?”

“还相什么亲呀!现在我们全部门的人都在开会呢,李副总给我们开的,说陆总已经办完了离职手续,因为新领导还没到任,所以由李副总代管我们部门。”

“他辞职了?那他去哪儿?”

“去s市,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

许冬言静了两秒,车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他什么时候走?”

“部门同事说他刚从公司离开,拎着行李箱走的。你现在去机场,应该还能见到他。”

挂上电话,她静静地坐了一小会儿。想到她和陆江庭的缘分还真是不算深厚,也就是三年的上下级关系,除此之外哪怕连个朋友都算不上,不然这么大的事,他至少应该跟她道个别吧?

宁时修一直安静地陪着她,过了半晌,他问:“要去吗?”原来他什么都听到了。

许冬言冷笑:“去干什么呢?”

“去送行也可以。”

许冬言轻轻叹了口气:“走吧,去看电影。”

宁时修却说:“不去了。要么去机场,要么回家。”

许冬言看了他一眼,只好说:“那回家吧。”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而且越下越大。皑皑白雪挂上了屋檐,覆上了马路,渐渐地挡住了车里许冬言的视线。

许冬言的心里却在想:这人,也不挑个好天气走,今天的航班大概是要延误了。

第二天,陆江庭辞职的消息已经在公司里传了开来。这么举足轻重的人物离开,必然会引发一些人的遐想。

刘姐又在那儿阴阳怪气:“女的不舍得走,只能男的走了呗。”她言辞隐晦,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

许冬言也懒得搭理她,继续低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