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修冷笑了一声:“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许冬言试探地问他:“昨晚怎么样?”

“我傻啊?”小陶瞪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听说展览前刘葱头接触过这个视频,但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他。我试图跟头儿说,但每次还没开口、还没说话就被他骂了……”

“好的,展会就全靠你了。”

从许冬言房里出来,宁时修突然觉得一阵呼吸困难,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扼住了他的脖子,正一点一点地收紧。这种感觉来得猛烈又毫无预兆,是那种缺氧到几近窒息的感觉,让他脑中闪过一丝害怕。

好在他们到家时,温琴已经睡了。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果然宁时修一点都不生气,还很听话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中。

陆江庭收起手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当初处理刘玲的事情,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一个喜欢他的小姑娘,他拒绝掉有什么错?可是这几年他想了很多,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婉转地跟她说清楚,可是最后却让所有人都去嘲笑她,让她那么难堪……这种事情让任何女孩子遇到,恐怕都会受不了吧?

陆江庭压着虎口处尽量止血,抬头看到她茫然的神情,不禁吐出一口气,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去找纱布来。”

莫非真是他?许冬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说:“没什么,那他怎么没留在外面?”

温琴只想着先把她骗回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听到她松了口,温琴一脸的满足,一口气吹灭蜡烛说:“这个生日过得最好!”

她没有想太多,拿起桌上的几本样刊,起身走向他的办公室。

我曾经爱着你,但已经又一年又三年。

第二章左眼微笑右眼泪

“左眼微笑右眼泪,你要勇敢去面对。”

第二天早上宁时修做好早饭,等了半天也没见许冬言下楼。他看了一眼时间,不耐烦地上楼去敲了敲她的房门,半天没听到有人应声。

他轻轻将门推开一半,人没进去,也没朝里面看:“我说你起不起?再不起今天就别搭我的车了。”

许冬言在床上哼唧了一声:“我有点难受,你帮我请个假吧。”

宁时修这才朝房间里看了一眼:许冬言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唯一露出的脸蛋红得有些异常。他推门进去,走到床边,探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的确在发烧。

“你看上去也不孱弱,怎么三天两头生病?”

许冬言抽了抽嘴角,实在没力气跟他斗嘴:“你先帮我请个假。”

“我又不是你家长,自己请。”

“你就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许冬言口中的“他”自然是陆江庭。

宁时修抬起手腕又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是先给自己请个假吧。”

请完假,宁时修二话没说就把她从床上拖起来送去了医院。

这一次,许冬言足足烧了两天半。家里没有别人,宁时修只能自己照顾她的一日三餐。以前许冬言还不知道,宁时修居然菜做得这么好,速度快,还色香味俱全。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电视里播放着什么节目她根本没心思去看。厨房的磨砂玻璃门后隐隐晃动的人影让她意识到,生活依旧在继续,她只是失去了一个本就不属于她的人而已。除了那个人,或许还有许多人是被她需要也需要她的。

可是在宁时修的眼中,她算什么呢?妹妹、朋友,还是单恋陆江庭的可怜虫?

炝锅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她走到厨房门前,端着手臂看着灶台前的宁时修:“看不出来啊,手艺不错。”

宁时修头也没回,手里的锅铲随意扒拉着锅里的菜:“小时候我爸经常不在家,我不自己做饭,难道饿着吗?”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你还可以请个阿姨嘛。”

宁时修顿了顿说:“我不喜欢陌生人在我家走来走去。”

原本是一句无意的话,许冬言却突然愣了一下。

宁时修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瞥了她一眼说:“放心吧,虽然我不情愿,但自打我爸再婚那一刻起,你就是这家里的人了。”

许冬言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听到他的话的一刹那,内心却无比柔软。多年来,她和母亲相依为命,自然受过不少冷眼,也比别人更懂得什么叫作世态炎凉。这导致她像一只刺猬一样活了二十几年,把所有的软弱都包裹在了那副带着刺的外壳之下。当然这二十几年里不乏有人真的对她掏心掏肺,但是她因为害怕失望和伤害,所以展现给人的多数只有冷漠和不近人情。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会再被轻易打动了,可是刚才那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生病的人总会比较脆弱,也或者是因为宁时修刚提到他从小没有母亲的事情,让她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触。

宁时修瞥见她不屑的表情,早有预料似的,宽容地笑了笑:“好在你是这两天生病,再过两天就不知道该让谁照顾你了。”

“什么意思?”

“我过几天要出差。”

“又走?”

“嗯。”

“走多久?”

“不知道,一两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