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出去……”

荆词晃了晃头,努力醒醒神,的确,回来当天,肯定要去拜见长辈。

荆词趴在窗上睁大了眼睛,模样甚是俊俏,薛崇简嘴角上扬道:“荆词,我不便多送,就此告辞。”到长安就安全了,他的身份不方便和杨府缠绕在一起。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何止是王管家算准了,大娘子定是早料到了,否则也不会请太平公主出手相助。”芳年嘴快。

芳年杨府带来的丫鬟,年纪同荆词相差无几,样貌清秀,做事伶俐,照顾人也颇为周到。

杨家……

关于一些事,她近日来越想越头疼,心里愈发放不下。

记不得行了多少日,她终于到了潭州刺史徐然的府门前。

良久,崔琞移开视线。

夜色席卷而来,夕阳才刚散尽,墙角的老妇人终究还是咽气了。

门外早备了一匹马。

“阿爹。”荆词跑到王行业跟前,甜甜叫唤。

怎料,无处不在的裴三突然出现在半道上,生生截住她的去路。她就像荆词肚子里的蛔虫,将荆词的脉一把一个准。

崔琞摇头,似笑非笑,“崔某既是行商之人,自然不做赔本买卖。既然是我出钱买下的奴婢,她自然就归我所有。”

被拉着的小姑娘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小叫花子赶忙停下来扶她。

杨府各个院子、各个主子的物件都由杨寿雁统一分配,杨府家大业大,各院的份额已然不少,这些则是杨寿雁的额外私人赏赐。

“四娘子您看,大娘子待您可真好。”

正说着,一丫鬟进屋通传,“四娘子,余囍来了。”

余囍是杨寿雁身边的一等丫鬟。

“让她进来。”

“是。”

片刻,余囍进屋,恭敬地行礼。

“奴婢刚从娓院老夫人处回来,方才奴婢来的时候您不在,这回路过便进来碰碰运气,没亲自完成大娘子交代的事情,奴婢不放心。”余囍笑道。

“不愧是长姐的人,认真负责。”经历了那么些事,学这几句客套话于荆词而言是自然而然的事。

“四娘子的生辰已经过了,大娘子很惋惜您那时没回来,没法送您生辰礼。这些绸缎朱钗是大娘子亲自挑选的,材料做工都是上乘稀珍,希望能合您的意。”

“长姐挑的自然是好的,辛苦你了。芳年,斟茶。”

“不了,奴婢还要回去复命。”余囍恭敬地福身退下。

等余囍离开,芳年才兴奋道:“奴婢觉得这些东西与四娘子那些不同。”

“若奴婢没看错,这些应当是西域物件,如余囍所说,稀珍得很。”青女瞧着光彩夺目的物件点点头。

“太过华丽高调了,不是我的风格。”

“奴婢觉得挺好的啊,您可是咱们杨府的四娘子,与您的身份配极了。”

荆词笑,“你喜欢送你好了。”

芳年大失神色,“奴婢不敢。”

“不敢什么?”荆词明知故问。

“不、不敢……奴婢这辈子都不敢穿戴这些东西。”

“呵呵呵……”瞧着芳年的模样,荆词不住笑了,这丫头甚是可爱。

荆词盯着光彩夺目的赏赐,略微失神,难道是杨府人不擅表达感情?荆词见杨寿雁时,觉得她的言行着实固化,性情淡漠得很,可如今她发觉她的吃穿用度被安排得非常周到细致,更不必多又送了这些个昂贵东西。

如此可谓对她甚是上心。

名门望族都喜欢用这些奢侈的物件表达心意不成?

…………

接下来几日,除了筎院的丫鬟们,她再未见过一个杨家人。未见面的祖母没有通传,匆匆一面的父亲、长姐、二姐也没动静。杨府这般大,即便在一个屋檐下,不想见也是可以一辈子不相往来。

“青女,二姐是什么样的人?”荆词嚼了一口水晶凤梨糕。

“四娘子怎么问起奴婢来了?”

“你聪明啊。”

青女笑得很平静,“四娘聪慧胜过奴婢万千,您心里不是有答案嘛,又何必问奴婢呢。”

好一个聪明的丫头。

荆词放下茶杯,“那便陪我走一趟吧。”

杨知庆常年避居在宵院养病,杨寿雁深沉,老太太避而不见,杨钰沛虽盛气凌人,但至少是真性情。这样的人比摸不透的人要安全得多。

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