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两年,颖必回京洛,到时颖想娶她为妻!”

想着,她便又笑了起来,手中抱着一包袱,步履轻快的穿过一条长廊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打开门,就见陈妪中蹲在一旁,目光呆滞,双肩哆嗦个不停。

“我知王将军心系晋室,忧国忧民,对贾氏一党祸乱朝政,毒杀皇室子弟以及社稷重臣已是深恶痛绝,朦是女子,虽胸无大志,但也希望能生活在一片安定的土地上,为此,朦希望能成为将军的一名助手,于此事上献出一点微溥之力!”

然而,乐宁朦却摇了摇头,以不卑不亢同样带着玩笑意味的目光看着王济道:“我想王将军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了,朦自知身份低微,且高处不胜寒,如王将军这样的人,朦只可仰望,不可近亵玩焉。”

“七略术数略?”城都王与王济同声讶然道。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留宿在这间客房里的到底是什么人,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本来为皇亲贵族的他为何又会隐瞒身份的藏身于此地。

王济骄奢,所以他身边带来的人也个个是衣履光鲜,气度不凡,但若跟他比起来,便如云和泥一般有天壤之别!

她这一问,竟见石三郎的眼中突地精光大盛,闪烁出迫切的询问之光。

少年竟看到,他那只紧握字条的手竟似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陈妪将一袭洁白的冰绡华纱捧了来,但见她已赤身走出,不免又唠叨道:“女郎,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这夜寒露重的,秋风甚冷,还不快回到木桶里去!”

宁氏死前就说了一句话:“龙凤双生,必有一殁,若是凤凰涅槃,必倾绝天下!”

“便是你那个主母,妪也打听过,听说是个贤惠的,女郎若是能讨得她欢心,兴许她也会给女郎定一桩好的亲事啊!”

“是!”

而现在当婢子将房门打开,一股馨香气扑鼻而来,倒叫她亲眼瞧见了什么是富丽奢华:房间里家具虽不多,但四处飘逸着的纱幔好似缀了珍珠一边的莹光闪闪,塌几之上,鲛绡云纱锦被绣衾,旁边的案几之上还摆着各种名人法帖,胡桃木的地板上洒满了颜色不一的时新鲜花,使得整个房间都被一股沁人心脾的馥郁香气弥漫。

陈妪一听便立刻慌了神,郎主可没有给她们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唯有那几个从京洛来接女郎的健仆方可证明,可是那几个健仆现在……

陈妪惊得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张大的嘴,又啼笑皆非惊恐万分的看向了自家女郎,只见自家女郎一副傻天真的看着独眼鲜血喷涌的下体,笑嘻嘻的说道:“师傅曾经教过我打蛇要打七寸,我估摸着男人的七寸大概就在这里,也不知道对不对?”

不知道女郎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京洛局势的陈妪神情又是愕然一愣,立将求解的目光投向了郎主从京洛派来的一名中年汉子身上,那中年汉子也是个精明的,连忙会意的向乐宁朦答道:“女郎,如今京洛一片繁华大好,有贾后及鲁国公辅政,许多奸侫皆已伏诛,百姓可安享太平!”

在京洛如此紧张的局势之下,荥阳汜水关外,却还有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正从官道上慢悠悠的驶来,马车并不起眼,青色的帷幕上,几个银色的挂钩叮铛作响,后面跟着四名骑着驴子的随从,皆是仆人打扮的精壮大汉。

“我明白了!你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当年假以男儿之身欺骗了你!”乐宁朦恍悟道,胸中的恨意促使她将剑压在了绿姬的咽喉。

永兴二年冬,邺城,铜雀台。

刚迈出客栈之时,还未及抬眼,便闻得一阵嗡嗡声入耳,这些人频频咋舌,所谈论的不过是那客栈门前停放了一辆宝樱华盖极其豪华的马车,那车身虽为金楠木打造,却是雕梁画栋,遍体金玉璀璨,在阳光下闪烁着极为炫目的光芒。

王济的豪奢,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武帝在世时,曾有一次去他府上作客,他便给武帝上了一道极为鲜美可口的卤猪肉,武帝吃完赞不绝口,便问了他这乳猪内的烹制之法,王济只答了一句话:“此乳猪乃是人奶所喂!”武帝顿时食之无味,便拂袖而去。

想到这则典故,乐宁朦微微抬眼,径直朝那辆奢华无比的马车望了去。

其实这个时代的贵族们都爱豪奢比富,车骑雍容也并不少见,然而身份高贵的王将军却要拿它来送一位故人之女回洛阳,就不得不让人眼羡而惊讶了。

是故,城中百姓纷至沓来,几乎将这清风客栈围得水泄不通,不过也是想亲眼目睹这个被王将军所看中的小姑子到底是何等姿容了。

乐宁朦岂又会不知这些人的心思,在这个女人甚至可以当货物一般买卖的时代,如她这般身份低微的私生女,能给王济这样的权贵世族子弟当姬妾,便已是她天大的福分了!

世人的眼光不过如此!

想着,她也只微扯了一下唇角,淡然一笑,便唤着陈妪向前走去了!

索性今日的天气甚好,比起昨日的阴云压城,算得上是一个云消雨霁、彩彻区明的大好晴天,她的心情也算不错。

但很显然,陈妪没有见过这般群众围睹又热闹的场面,在看到众人的目光嗖嗖嗖的向她家女郎投来时,陈妪甚至有些胆颤的瑟缩。

这时,乐宁朦只得再次吩咐了一声:“妪,上前,我们该走了!”

这一句既是命令也是安抚,陈妪闻言才精神大定,忙应了声“是”,勉强抬起头,跟着乐宁朦的脚步向前行去。

乐宁朦走向的正是那辆奢华无比的马车,而王济此刻就倚坐在车间,正端着一只精美的琉璃杯在饮着一杯琥珀色的佳酿,他的身旁还站了两名衣着华丽的美婢,两美婢手中都各持着一只托盘,盘中盛放着酒壶以及另一只琉璃杯。

“朦见过王将军!”

在乐宁朦曲膝向王济下跪之时,周边的嗡嗡声更是大作,有人不禁小声问道:“便是他吗?怎地是一位小郎君?”

“是啊!听说王将军要送的这个人可是乐舍人的女儿,怎会变成了一位郎君?”

“不过,这位郎君清隽秀美,容止也是不凡啊!”

听到众人议论声的王济不由得也抬眼向乐宁朦看了去,这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又微眯了眼睛,只见昨晚所见的那个魅惑动人的小姑子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广袖长袍,脚上踩着一双青灰色的皂靴,那一头乌青的长发也仅用一只极为普通的玉簪束着,虽打扮极为朴素,便是将她昨晚的那副魅惑动人之态也掩去了三分,可这一身男装打扮的她骨子里却透出一种极冷诮傲烈的风流韵味。

不知不觉脑海中又响起昨晚城都王所说的话:“那小姑子是个性情傲烈之人,恐不愿与任何人为妾,哪怕是如王将军这般门第高贵的太原王氏子弟。”

不愿

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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