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来着,几张破饼买不了几个钱,你看,一天下来,连买一两肉都买不起。”

但是娄伊却死死反对,“解释不清楚,只会越描越黑。娘,您就听我的吧。”

江氏这才勉强把这口恶气咽下。

而且被他注视许久后,娄伊还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心虚,胸口这里突突的跳得厉害。

“你给我等着,要不是我家还有急事,非跟你骂上三天三夜不可。”

林氏一看黄氏找上门来,基本上就知道是什么了,心里有亏又不敢叫嚣,只能软了态度,迎上去,“呦,是二位姐姐来了,真是稀客。要不去屋子里坐吧,咱们边吃边说。”

“昨儿和前天你可是瞧了娄家的好戏了,你觉得黄家的彩礼该问谁要?”黄氏挽着小姑子孟黄氏的手,两人亲密无间的商量对付娄家的事,说话声音一点也不小,也不怕别人听见。

娄伊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干笑,“他,他这几日正在用功读书,我怕打扰了他。何况我也多日不见娘了,甚是想念,想跟娘多亲近一会。”

“村长,分家总得有个说法。我辛辛苦苦在家里地里忙活,她江氏什么都没干,就想分得一半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何况这里头还有大房的地,不能把他们的地分出去,您说是不?”

林氏听到这里,才叫娄广之拿账本去。

众人心虚的低下了头,他们也知道这事跟娄伊无关,只是林氏迟迟不开门,他们又急着要钱,相较之下只好捡软柿子捏了,谁知道这个娄伊并不软,而且硬得很,比石头还硬。

说完这些,他的心隐隐的感觉空缺了好大一块,明明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出这些话的,可为什么结果还是这样,甚至还有一种酸涩的滋味缓缓流淌。

小火苗子滋滋滋的沿着锅底蔓延,很快锅里冒出一缕白烟,娄伊娴熟的把做好的面饼,正反面都撒上已经切碎的果子,然后放到锅里烘,一边加柴一边翻面。

苏占也被她的想法说馋了嘴,恨不得现在就能吃上这种饼。

娄伊抬头看了看,他的眸子淡淡的发着幽光,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情绪,自然也不知道说这话感慨多些还是无奈多些。

苏占点头,面上应承着,“也是。”心里却不甚舒服,娄伊先开了口,反倒成了他被嫌弃的,这种矮人一截的感觉只能找别的话遮掩。

“娘,您的意思呢?”娄伊目光急迫的看着母亲,分家这是的确只有母亲说了算,她要是答应了,这事就好办了。

娄伊心一横,决定进去拆穿他们的阴谋。

“哭什么哭,你又不是没见过生死的。当年你那男人死的时候不哭过一场了吗,怎么还没哭干。难怪说书里说,你们千金小姐就是眼泪做的,经不起折腾。哪像我们呀,黄土堆堆出来的乡野村妇,就是哭了也只是掉些泥沙。好了,不跟你说了,如果还想留在这,就最好听我的,别把事搞砸了,否则你也给我卷包袱滚蛋!”

娄广之吓了一跳,他分明看见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眼神中带着烈火,甚至于多看一眼都能感觉到烧灼感,娄广之害怕的低下头。

苏占没再多说,带着娄伊回去了。

背后传来尖锐的叫嚣声,“臭小子,你有种就打死我,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你打死我吧!”

……

一夜风波过后,太阳照常升起。

娄伊今日做了些果酱带着去镇上卖,常伯伯这次倒是载了几个人上车,他们有些人对娄伊态度极好,有些人则介意娄伊骗婚黄家的事对其冷言冷语。

娄伊啥话也不说,掏出这几个人份的钱要包车,但又表示不耽误他们的行程,等他们到了镇上劳烦常伯伯再来一趟就成。

那些看不起娄伊的人眼都直了,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也是在行车的路上,他们问常伯伯才知道,娄伊前些日子在镇上卖果饼,应该是赚了些钱的,而且他们亲眼见到今天娄伊和苏占肩上的包裹格外的大,可能准备了更多面粉,这就说明,的确赚钱,而且以后可能赚更多钱,于是一车的人都动起了心思。

太阳东升西落,晚上的时候娄伊和苏占另外叫了别的驴车回来,反正价钱都是一样的。回来之后娄伊还带了些东西回来,手里包裹鼓鼓囊囊的。

林氏又不巧的看见了,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没仔细瞧,只是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就彭的关上门。

娄伊也没理会,带着东西回自己家,到了屋子里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招呼娘过来看看。

江氏一看带了这么多东西,乐的眼睛都笑弯了,擦了擦脏兮兮的双手就要伸手去瞧,结果娄伊古灵精怪的扎上口袋非要江氏猜猜。

江氏哪里猜得中,一个劲讨饶,娄伊就是不肯,“娘,我给你点提示,你再猜如何?”

江氏没办法,只好由着女儿,“好,好,好,你是家里老大,听你的。”

娄伊仰头思索了一阵,拉着苏占来表演。让苏占表演这样东西的用途,让母亲猜。

于是一家三口玩了起来,苏占原本该是公子端方模样的形象此刻因为表演了某只动物瞬间崩塌。

这动物还得辣耳朵翘鼻子发出咕咕声才行,江氏和娄伊瞬间笑翻在地,江氏笑得捂肚子,呼吸都困难了,平复了好久的心情才说出来,“猪,猪肉。”

娄伊拍手叫好,表扬娘的聪明,又表扬苏占演技好,苏占嘴角一抽扶额轻叹,他这辈子在她心中风度翩翩的形象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眼瞧着娄伊笑得这么爽朗,心里也升起快感,不顾形象就不顾形象了,再来。

苏占又卖力的做了一个大字型,随后头顶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了,整个人倒来倒去有种不倒翁的感觉,看的江氏发笑。

“我知道了,不倒翁!”

“不是,娘,您再猜猜。”娄伊自己也笑了,看他那模样真的很想不倒翁,而且还是挺可爱的那种,没想到那么严肃的男人可爱起来也是那么有趣,哈哈。

屋子里笑声爽朗,屋外林氏推门出来,怒冲冲拿着竹竿赶鸡,嘴里一遍遍咒骂,“人倒霉连鸡都欺负!谁家的鸡跑我家菜园里吃我家的菜,是不是看我好欺负!”

林氏气急败坏直接那竹竿抽。

那只鸡疼的咯咯叫,情急之下直接跳上中间的木板翻到江氏的院子里,林氏欲罢休,可眼睛却瞄上了院子里架着竹竿晒着的野果。

心里一下子想起他们拿来羞辱自己的果饼,就怒从中来,直接拿起泥巴扔了过去,接过架子倒搭里面的果翻了出来。巨大的声音也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娄伊和苏占开门来瞧,还没问,林氏就说,“不关我的事,是那只鸡干的!”

后跟出来的江氏看了看院子里的鸡,那只鸡咯咯了几声昂着步子出去了。

江氏很无奈,揽着两孩子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