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想选择的对他来说一个帝王最大的奢侈品。但是即使是奢侈品他也是想拥有。即便是聪明的他眼前有关于她的太多谜团有待于他去解开,可是他不想管了,只要她不说,他就可以不问,这是他最大限度的让步,这种让步使他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帝王。无所谓,他知道自己爱她。爱她,一切的让步都顺理成章了。

“春后几多伤心事,与谁话更长?半壁在握,朱绳红泪,灯灭心灰。

这是一首未写完的词,玄烨认得是方清伊的笔记。虽然没有写完,但是玄烨完全读透了她的意思,她在吊念她和容若的过往“半壁在握,朱绳红泪,灯灭心灰。”俨然是她得知容若病故后伤心地心情,而重要的是“傲月长情,错系初衷”才是真正说明了“狮虎傲月”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而后她没有再写下去,可能是已然些不下去,也可能她不知道应该如何。

她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与坤宁宫乃至整个紫禁城,都是那么不协调,她显得太特别,使得她站在哪里都是一个标志。

十一月二十一日,孝庄文皇后再一次病倒,而且病情很重。玄烨昼夜守候在祖母的病榻旁,衣不解带,“皇祖母,这是朕新开的药方,性子有些烈,但是一定比前些日子的药更管用。”玄烨呷了一口药,“皇祖母,不烫了,现在喝正好,来孙儿喂您。”他一连熬了35个昼夜,身体消瘦,容颜清减。苏茉尔在一边看着心疼“皇上这有奴才呢,您回去歇歇,这样想去身子怎么吃得消。”“额捏,麻烦您帮朕传谕内阁非紧要事勿得奏闻。现在皇阿奶正是紧要关头。朕尽量陪着她。朕已经写好了祝文,等到初一朕去祭天,愿苍天眷顾。”

“皇上袁常在小产了”玄烨一愣,“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让太医瞧过吗?”“今天下雪袁常在早上起来高兴的不得了,非要出门看看,花盆底的鞋也没换走不稳摔了一跤。再加上太医说‘袁常在幼时不知给谁学的功夫,损了身子,护不住胎,即使没有这一跤,怕也是要掉的’。”初蕊刚说完被玄烨一声吼吓住,“胡说八道,功夫哪会损身子,她又没练什么不正经的内功,两下三脚猫的拳脚怎么就损了身子,自己无能还推脱责任,这些旗人太医…!”玄烨突然顿住了,满人汉人至今不和,袁红炎对外的身份只说是江宁织造曹寅进献的真正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如果她的身份被泄露导致的结果就是满大臣们唯恐汉女生下皇子继承大统这在历代都屡见不鲜防不胜防。这次滑到有可能是意外但下次呢?太医们已经说是练武损了身子。即使他们做了手脚也会推说是袁红炎身体的问题。甚至会让她丧命。那么这个泄露的人会是谁?难不成是一直对袁红炎有偏见的裕亲王?想到这里玄烨狠狠地将茶碗摔碎到地上,一屋子奴才赶忙跪倒磕头“万岁爷息怒…”“去给朕把福全叫来。”“等等,什么事儿让皇上这么大火气?”玄烨一转头看见苏茉尔正收拾着打碎的茶碗,急忙把苏茉尔扶起来,“额捏,你别收拾让其他人干。”“奴才就是奴才,老奴还指挥别人不成。”“额捏快坐,别在朕跟前自称奴才,儿臣听不惯。有什么事派个人来就行怎么自己大老远跑来。这天寒地冻的您年岁又大了万一摔一跤可怎么办?”“我听说袁常在小产了过刚才安顿她睡下。便过来看看我们皇上,没想到奴才刚走到门口皇上就给奴才摔茶碗还要叫二阿哥,难不成裕亲王给皇上添麻烦了?玄烨是有任何事都不瞒苏茉尔的就退去奴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苏茉尔听完笑着摇摇头,”皇上多心了凭您对裕亲王的了解,他是一个搬弄是非的人吗?福全心地单纯怎么会起害人的念头况且他除了每日的御门议政不是带兵打仗就是伺弄花草,还能有什么?前几天我听说他想娶一位汉人姑娘又不肯委屈人家做妾,就想奏请太皇太后指婚报宗人府娶侧福晋。”“哦?这姑娘好大的脸面,难不成是个天仙?额捏可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不知道啊,就听他说了这么几句就没下文了,所以就请皇上屈尊去裕亲王府上走动走动,兄弟俩别有芥蒂,皇上多关心他你们是君臣也是兄弟,不是有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她轻轻地闭着眼睛“你会后悔吗?”

“今生有你夫复何求!”

一早梁九功就打了洗脸水站在门外,“万岁爷,起床了”可是里面没有动静梁九功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梁九功撂下盆子推门进去,房子里收拾的很干净,有梳洗过的痕迹,“都怪我想让皇上多睡一会,这可怎么办,两个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玄烨用披风紧紧地裹着她站在雪地里,“看见了吗?梅花还没有落。”她点点头,“这里冷,每年的梅花都会开到三月份”。他用手捧着她的脸,“每年都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每年的梅花都一样好看,但是人却一年年的老去了。”他把她抱得更紧,“人都会老的,等我们老了,我还是这样裹着你,一起赏梅,一起踏雪。”“皇上后宫粉黛三千到时候哪里还会记得我”“你说的什么话,我答应过你只要有了你,止康熙一朝都不会在选秀。等我们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我们就比赛背书,看谁记得牢。不如咱们现在就来练习一下,我先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注:出自《诗经、邶风、击鼓》

方清伊笑笑,“这个太平常了,我五岁的时候都会背,你会没什么可奇怪的,不如试着诵些别的,看你还能背出来。”“怎么不相信?”“我是不信你什么都知道,当皇上那么忙就算抽空读书又记得了多少?”“那好你随便出题看我是否能背得出。”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玄烨接口道“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你连佛经都会?曾经我只是听说过当今皇上是文武全才,学贯中西。天文地理医学种植无一不通。现在倒是领教一二了。”“能让你领教的学问还多着呢,这些有什么难的,我小时候经常听我阿玛念不就是《金刚经》吗?”玄烨说完眼神有些暗淡。“听说,端敬皇后去世后,顺治皇帝曾有过出家的念头,是真的吗?”玄烨毫无忌讳地点点头,“别说出家,我阿玛曾想过自杀,他实在承受不了这种痛苦但是他一年后就去世了,对我来说是分打击但是对他自己却是分解脱。”“你恨端敬皇后吗?”

“曾经非常恨,是她让我额娘独守空闺,是她夺走了我阿玛全部的爱,就连对子女的爱也全部被她所生的荣亲王占去了!可现在,我完全明白了阿玛的那份情不自禁。”他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我有了你。”方清伊摇摇头,“我不想做端敬皇后,我只想在你身边,我的心定下来了,只要你一句话做奴才做丫头,做什么我都认了,就是求求你,别让我做什么皇后,我没那个命。”玄烨听见阴沉了脸,“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你就记住,从今后不许说什么做奴才做丫头的话,有我在一天,你就永远不会是什么奴才,我让你做什么就是什么。”

玛尔珲又像一只兔子一样蹦到了裕亲王府,刚巧常宁也在,“安郡王,又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了,只要你步履如飞,我就知道准没好事。”玛尔珲笑着摇摇头,“恭亲王这话就不对了,这次是好事,好事!”福全也乐了,“既然是好事,那就说来听听。”“皇上回来了!”福全点点头,“我也听说了,这算什么好事?皇上回来咱们接驾就是了”“王爷可听说过,皇上这次有段时间不在龙辗中?这段时间皇上去哪了?”常宁喝了口茶,“不在就不再吧。谁知道皇上一时兴起跑到哪去了,也许是暗访了,只要按时回来就好”“是按时回来的,但是回来的龙辗中不是皇上一个人!”福全端起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下来,他在玛尔珲细微的声调中觉察到了他要表达的意思,“难道是她。”玛尔珲笑出来,“王爷猜得不错正是她方清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