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与坤宁宫乃至整个紫禁城,都是那么不协调,她显得太特别,使得她站在哪里都是一个标志。

又是在寒冷的冬天又是在她一身青衣的时候,他和她感觉都是相同的,那种迫切,在玄烨和袁红炎的心底里共同地回荡。“姑”那个熟悉的称呼在她的口边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她看见那一身明黄也在不远处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它所体现出来的兴奋深深地刺痛着袁红炎的心,‘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在这个时候袁红炎才有空想起来问一下自己,她的那身孤傲哪里去了,难道同是面对皇权时所表现出来的却诺吗?她亦是如此,面对高高在上的权利就放下了在袁红炎眼中所有的矜持。而他呢?在靶场上的初次相遇,那一箭正中红心的威武,那一句“抓活的”让手持匕首的她觉得这真的是汉人口中所不屑的“鞑子”吗?而现在她才明白那句轻描淡写的“朕挺喜欢你的,你就留下来做朕的嫔妃。”真的在他心里就是那么轻描淡写,她在他眼中与一般女人无异都是一声令下便可以到手的,他不在乎,又为什么要在乎?入宫、被临幸,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作为女人的幸运是他作为帝王的恩惠,那么她应该感恩吗?感谢他把她放到宫中一辈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也许两年的宫廷生涯使她明白了她所嫁的丈夫是一个帝王,这个帝王要她的初衷便是一种帝王的手段——欲擒故纵!袁红炎不由得傻笑,是啊,她是刺客,两年来所了解的皇帝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君主,那么袁红炎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还有一个家族,那么早就在两娘前的那个夏天死在蝶魂谷。可事情不是这样,只有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方清伊,是她口中叫了十几年的姑姑,而这个姑姑成为了她和她丈夫之间感情最大的威胁。是的她曾建议玄烨纳了方清伊,但是那只能让她自己理解为听了宜妃的话之后的一阵头脑发热,如果她早点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看她时的表情,她相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去为玄烨献策。

十一月二十一日,孝庄文皇后再一次病倒,而且病情很重。玄烨昼夜守候在祖母的病榻旁,衣不解带,“皇祖母,这是朕新开的药方,性子有些烈,但是一定比前些日子的药更管用。”玄烨呷了一口药,“皇祖母,不烫了,现在喝正好,来孙儿喂您。”他一连熬了35个昼夜,身体消瘦,容颜清减。苏茉尔在一边看着心疼“皇上这有奴才呢,您回去歇歇,这样想去身子怎么吃得消。”“额捏,麻烦您帮朕传谕内阁非紧要事勿得奏闻。现在皇阿奶正是紧要关头。朕尽量陪着她。朕已经写好了祝文,等到初一朕去祭天,愿苍天眷顾。”

秋去春来又一年春末。袁红炎去看望正在坐月子的德妃乌雅氏,“姐姐,你听说了吗?裕亲王之子保安夭折了。皇上前去探望,也很是伤心。”“皇上疼惜小辈,况且这保安平日也很乖巧,再加上,皇上和裕亲王的感情又好,保安是皇上的亲侄子,怎会不伤心?你姑姑有消息吗?”袁红炎摇摇头。“我知道你想不开,没想到皇上对方姑娘的好不是因为对你的恩宠而是想纳方姑娘为妃。但是你从另一个方面想想。这宫里少不得女人,要是从外面弄进来彼此不熟识整日里去猜疑,倒不如让方姑娘进来,你们还有个照应。在宫里姐妹姑侄一起伺候皇上的并不少见,一起跟了皇上道是个伴。”“可是这一年了无论我怎么想都是想不通的!姑姑她是我的长辈一下子和我有一个丈夫我”“那你就记好了,若是方姑娘真的进了宫那你们之间就只有等级没有辈分。”乌雅氏把怀里的小格格交给站在一边等待的奶娘,“好了,十二格格饿了,抱下去喂奶吧。”

“皇上袁常在小产了”玄烨一愣,“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让太医瞧过吗?”“今天下雪袁常在早上起来高兴的不得了,非要出门看看,花盆底的鞋也没换走不稳摔了一跤。再加上太医说‘袁常在幼时不知给谁学的功夫,损了身子,护不住胎,即使没有这一跤,怕也是要掉的’。”初蕊刚说完被玄烨一声吼吓住,“胡说八道,功夫哪会损身子,她又没练什么不正经的内功,两下三脚猫的拳脚怎么就损了身子,自己无能还推脱责任,这些旗人太医…!”玄烨突然顿住了,满人汉人至今不和,袁红炎对外的身份只说是江宁织造曹寅进献的真正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如果她的身份被泄露导致的结果就是满大臣们唯恐汉女生下皇子继承大统这在历代都屡见不鲜防不胜防。这次滑到有可能是意外但下次呢?太医们已经说是练武损了身子。即使他们做了手脚也会推说是袁红炎身体的问题。甚至会让她丧命。那么这个泄露的人会是谁?难不成是一直对袁红炎有偏见的裕亲王?想到这里玄烨狠狠地将茶碗摔碎到地上,一屋子奴才赶忙跪倒磕头“万岁爷息怒…”“去给朕把福全叫来。”“等等,什么事儿让皇上这么大火气?”玄烨一转头看见苏茉尔正收拾着打碎的茶碗,急忙把苏茉尔扶起来,“额捏,你别收拾让其他人干。”“奴才就是奴才,老奴还指挥别人不成。”“额捏快坐,别在朕跟前自称奴才,儿臣听不惯。有什么事派个人来就行怎么自己大老远跑来。这天寒地冻的您年岁又大了万一摔一跤可怎么办?”“我听说袁常在小产了过刚才安顿她睡下。便过来看看我们皇上,没想到奴才刚走到门口皇上就给奴才摔茶碗还要叫二阿哥,难不成裕亲王给皇上添麻烦了?玄烨是有任何事都不瞒苏茉尔的就退去奴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苏茉尔听完笑着摇摇头,”皇上多心了凭您对裕亲王的了解,他是一个搬弄是非的人吗?福全心地单纯怎么会起害人的念头况且他除了每日的御门议政不是带兵打仗就是伺弄花草,还能有什么?前几天我听说他想娶一位汉人姑娘又不肯委屈人家做妾,就想奏请太皇太后指婚报宗人府娶侧福晋。”“哦?这姑娘好大的脸面,难不成是个天仙?额捏可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不知道啊,就听他说了这么几句就没下文了,所以就请皇上屈尊去裕亲王府上走动走动,兄弟俩别有芥蒂,皇上多关心他你们是君臣也是兄弟,不是有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本书由潇湘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袁红炎看到了随裕亲王出去的方清伊,她沉默着,厚厚的孝服裹不住她眼睛里透出的寒气姑姑进宫一个月,没有探望她一次,她知道,方清伊和她一样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越是这样僵着袁红炎就越觉得不是滋味,‘你不是说进宫不好吗?那你有跑来干什么?挣皇上?还觉得我不够可怜?就这么走了吧,今天你走了就不要在回来,要是再回来,姑姑,咱们两个就不会是姑侄而是同住一宫的对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