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语,来回话的人心里正打着鼓,却见林夫人淡然一笑,“既是小孩子,总有胡闹的时候,由着他们去吧”

她盯着胡浩然,目光恶毒之极,“你有种,就去成亲啊成了亲就去皇上面前,求他老人家别让我们再来管你啊”

一个人送些不重要的给别人没,但难得的是肯把的心头之好拿出来送人。章泰寅长这么大,不要说那个横行霸道的章泰安了,就是章泰宁这个亲生大哥,他也没从他手上得过一件象样的。

张蜻蜓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还以为自家的那个小大人就够会装的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小屁孩明显的比章泰寅还小一圈,说起话比刚才那个三殿下还老气横秋的?更加让人听不懂了。

“你”蒋陌雪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急赤白眼的道,“可我们家都是给了钱的”

陆真急得无法,脸上却不能露出半点痕迹,只暗自冲张蜻蜓伸出手,又在上面虚划了一下。

叶莞瑶当即附和,“说得很是,只久居黔中,少有此物,倒是技艺不够娴熟,让见笑了。”

陆真心中一紧,已经从她方才瞟过那女孩的目光里看到了一抹冷酷与寒凉,当下知她见死不救,咬牙将她一把用力推开,转而问四周怔在当场的一干丫鬟们,“武烈侯的家人,可还有人在么?”

那绿衣女子她不晓得是来历,但那黄衣女子既是姓蒋,多半是昌平郡王蒋府之人。在南康国开国之际,一共封过八个异姓郡王,可留传到现在,只有这昌平郡王和忠顺郡王犹有功勋。虽无多少实权,却因位份尊贵,便如宗室王府一般,享尽尊荣。

“老妇人姓魏,原本是在养心殿当差的宫女,蒙皇恩浩荡,建安十三年时给放出宫来,至今已近四十余载。蒙陆姑娘不弃,邀我前来跟各位贵人们说些宫中规矩,这是我的福份了。”

“你可知晓,听说这每年的斗菊会上,还常有皇家的人参与。当今陛下虽是春秋正盛,但膝下只有区区三位皇子。大皇子虽是皇后所出,却是先天不足,身子孱弱,难承大统。余下二位的生母不甚高贵,资质也不过平平,但毕竟是龙子,也不可小觑。只大皇子却有一子,虽是年方六岁,却极是聪明伶俐,深得陛下欢心,一直带在身边,时常亲自教导,说不好日后这江山便是要交到这幼主的手里。你到了那儿,若是见着这般大小的孩子,可得格外留神,千万不可抢了他的风头,更不可贸然得罪。”

陆真唇边笑意更深,顺着她的话,来劝顾绣棠,“少奶奶可听见了么?若是您不去,姑娘都怯场了。这若是知道的人倒还罢了,不知道的,就该说咱们家的姑娘小家子气了。更何况,若是拂了主人盛情相邀的一番好意,就更不好了。少奶奶一向是个最明理的,您就当是心疼姑娘们,好歹也陪她们走这一遭吧!咱们这三姑娘眼看就要出门子了,又能有几回求到您?”

张蜻蜓先吩咐左右,“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大少爷大少奶奶都在不在家,若在的话,就说一声,我一会儿跟四姑娘过来请安。”

林夫人一看他这意思,便明白了,“那不如,就让你三妹妹邀你一同前去,毕竟你是做哥的,这样年轻人的聚会,有你这个哥哥陪着,只怕她也觉得安稳些。”

张蜻蜓对这个玩意倒是不太感兴趣,她虽不怕螃蟹,却嫌这菜实在是太麻烦了!看着那么大个家伙,挑出来的肉就那么一点点,实在是费工费力又不讨好。

确实有点。不过李思靖哪里敢说?只道,“那三姑娘也怪可怜的,你不是打听过么?她是庶女,在家也挺不得宠的。这五百两银子你让她从哪儿弄去?我知道你是想多弄点钱给我成亲,可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哪里要得了这么多银子?”

清咳两声,她端起架子训话,想先发制人,“我不管你是怎么跟母亲大人说的,但你既到了我这儿来,就得听我的规矩……”

想想张蜻蜓,也真是好笑,居然想心思要去学武艺,难道她日后还想在家里飞檐走壁不成?若是此时早些揭发出来,林夫人还可以闹到章致知的面前,重重治张蜻蜓一个不守妇道,私相授受之罪。

张蜻蜓连忙替嫡母申冤,“母亲说得不!象我身边现来的彩霞,原是二身边的得意人,只是跟着二生了病,这才给我。因母亲送了个一等丫头给二姐,这才有机会抬举绿枝。我房里原本还有的两个三等丫头,全都升了二等。一个留下了,还有一个给了大哥,换了两个三等。还有一个艾叶,懂点子医术的,母亲就给我换了爹您房里的榴喜。我今儿刚从祠堂,就见一个认识的也没有,全是新人哟!嗳,你们都快,给老爷瞧瞧。母亲可是真心疼我,挑的个了,那妾身还有好说的?绿枝的缺也不必改了,统共在府里也没几个月了,就这么领着吧。至于兰心,你也不必留下了,仍是跟着三姑娘去。宁可我这少一个人,也别让姑娘受了委屈。”

“你……”张蜻蜓没想到今儿竟遭遇了狗咬吕洞宾,罢罢罢!既是好心当作驴肝肺,那她还打抱的不平?

“你放心吧!”张蜻蜓狡黠的一笑,附在她耳畔低声道,“这个连彩霞都不,我趁她们不注意,跟那小伙计偷偷说的,让他给我拿了些这个,把价钱摊在那些首饰里了。最后假装说是我买得多,送我一个荷包玩,其实里面就藏了这个!”

“姑娘,您的帷帽。”彩霞暗自翻个白眼,这三姑娘也太不讲究了吧?

“小姐,您走错了吧?这儿可是我们戏班的后台。”来打赏也不需要这么积极啊?

胡姨娘年轻貌美,在章府正是呼风唤雨的好时候,没好求的,自不想去看和尚尼姑。可她不说,先问张蜻蜓,“三姑娘,你想去么?”

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起来,“我倒要试试,她是不是真的这么狠心!来人呀,叫绿枝进来!”

敢动我的人?张蜻蜓腾地一下就火了。却先冷冷的问她,“那你怎么进来了?”

林夫人很是深明大义的道,“既是去读书,就得有个读书的样儿。衣裳不破不烂,能保暖护体就行,可不能再让他玩物丧志了!”

您的耳朵一点问题都没有!绿枝叹气,“确实是有些重了,一般只罚三五天的。不过比起二少爷来,老爷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但该打的板子却还是要打的,否则怎么树立起他的威信?

他再怎样也不可能让章清莹,就为了章泰安一句莫须有的罪名就当众脱衣裳啊?那成什么话了?难道还真的说四丫头是个贼啊?

这下林夫人也不敢言语了,心中着急,儿子也是火爆性子,方才也没空嘱咐他,可别一会儿说错什么话才好。转而瞪着张蜻蜓,那目光若能杀人,早把她千刀万剐了。

章泰安冷哼一声,“在这个家里,我说她是贼她就是贼!别以为你快嫁出去了,我就得让着你,上回不过是你运气好,想整老子,你这贱丫头还不够资格!”

沈大海皱眉关切道,“你这怎么老长不好?跟小麻杆似的!这府里成天都给你吃什么了?要依着我说,若是能扎扎马步,习套拳法,可比吃药强!”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张蜻蜓还想细打听打听,未料周奶娘却不肯讲了,“现在还说那些有甚么意思?算了,不提了。”

“您以为我不想啊?自打一进门,我就这么寻思着了。可到底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零零碎碎全白填进去了。若是不给,好似我不诚心的跟他过日子似的。有些话太重了,我也实难说得出口,他对我真是没话说的。”

什么?碧落怔了怔,“姑娘……”

林夫人见此,又心疼起来,“罢了罢了,都做国公府媳妇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往后怎么执掌国公府?”

此时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的笑道,“虽然老爷夫人都赏了你,但这个根子还在我头上,我最该罚!”

林夫人等人自不会帮张蜻蜓锦上添花,胡姨娘站了出来凑趣,“姑娘虽好,那也是老爷夫人平日里教导有方。只这起奴才可恶,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一来姑娘受了委屈,二来妾身也是跳进黄河也不清,倒是求老爷操点心,把这件小事审一审,咱们也能安心过节。”

叛徒!还以为她会和自己联手,赶情还是被她利用了啊!旁人都有了新衣裳,就扣着我的,想让我挑头来闹事对么?哼哼,那本姑奶奶第一个就针对你!

自己不管做得好不好,她似乎也全没放在心上。可你若是以为她当真什么都没管,那就错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光就会悄然投在每个人的身上,虽然只是轻轻一瞥,却透着份洞明的犀利。

那万一我又不在怎么办?绿枝很想劝劝姑娘,就象姑娘从前劝她们读书习字一样。这睁眼瞎的日子她都不愿意再过了,怎么姑娘反倒躲起懒来了?

小狗又是惊吓,又被水淋,在她手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敢造次。而后头章清莹等人全都跟着追了出来,却是猛地抬头一看,全都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