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贪婪无度,可谓是天下一等一的财迷,而今,朱祁镇居然想要讨好于太师,居然愿意帮助也先从明庭处获取财物。

“他之所以想要从中挑唆,不过是希望证明他于瓦刺的重要性,可他却只是为了自己打算,并非是为了瓦刺之国势着想。这等自私自利之小人,若是平章大人能视若无睹,那朕就真看走了眼了。”

也先呵呵一笑,便将方才朱祁镇所言娓娓道来,未了,还加上了一句:“听闻大明常有宦官为天子使节,所以,孤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朕知道你颇有才干,交际方面甚是擅长,而且,商贸之事物甚为了解,精于算计,否则,朕也不会将此重任委予派予你。明白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激奋,在那些人的心中汹涌不已,虽然他们未能看到天子在京师城下的铮铮傲骨,但是他们在宣府城下,见到过天子面对瓦刺首领的刀兵威胁时傲然而立的身影。

“也不一定,只要能布置妥当,你朱大哥我还是有把握的。”朱祁镇扬了扬眉笑道,眼中的精芒一闪而没。

“朱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上次帮你的忙,你可是什么客气话也没跟人家说过的。”娜仁不由得掩唇低笑了起来,又媚又娇的碧眸横了朱祁镇一眼,飘逸的金色发浪随着她的动作,垂散开来,仿佛是那渐渐涌开的光晕,让人有种目眩之感,哪有方才箭射铁盔地冷若冰霜、铁血女悍匪风范,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女人姿态,变化之外,莫说是朱祁镇目瞪口呆,便是那旁边一声不吭静候着的脱尔逊等人也不禁下巴和眼球险些掉到地上。

“都给我住手!”朱祁镇不由得沉声喝道。

第一筷的时候还慢条斯理的,接下来,根本就不用朱祁镇吆喝,一个二个全跟饿死鬼投胎吃第一餐似的,甚至有个嫌筷子用不习惯的百夫长干脆就拿手抓起了肉片在锅里涮。

--------------------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闻天子孤胆周旋于瓦刺首领,终使土木堡之战中被俘的大明士卒与官员得以开释的消息传入耳后,于谦就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今日天子临朝,居然不再如之前般,拒见瓦刺使节,而是方一上朝,便下旨召见了那刚刚入京不过一夜的瓦刺使节。

与那苗衷落同于人后的高谷不由得脸色微白,凑到了这位老大人身侧低声劝道:“老大人慎言哪,天家之事,我等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他与苗衷,皆是英宗在时便入阁的老臣,自然心里边要多站在朱祁镇这边一些。

不管伯颜贴木儿是看在朱祁镇所给出的利益上还是朱祁镇的情面上,总之此事他在他的劝诱或者说是怂恿之下,再加上再次攻打大同的军队眼看难有建树,而进击宣府的瓦刺大军,在野外遭遇都督杨洪所统率的八百精骑,居然被打得落花流水,连溃百里的情况下,知道现如今现这么与大明相持下去,怕是局面会对瓦刺越来越不利的也先很痛快地同意了释放大明战俘。

这个时候,娜仁以及脱尔逊等人早已经赶了过来,而袁彬与那哈铭早已经跳下了马护持在朱祁镇的马前,正在跟那些阻拦在朱祁镇马前的瓦刺士兵争执。

“脱尔逊。”娜仁毫不客气地道:“本郡主要带朱大哥出去走走。”

朱祁镇绝对不会借助瓦刺的力量来重登帝位,那样的做法完全就是自毁前程,所以在还没有回去之前,尽量地做好所有的准备,这个时候自己可做的便该是培置心腹以用之,培养心腹之外,还可以暗中扩张自己的势力。

“嗯,一定的,若是我娘和我大哥喜欢,到时候,我还会来向陛下讨要。”娜仁看了眼那袋已经转交到了自己手下的酱料袋,转过了头来向着朱祁镇一笑,金发簇拥着妩媚地笑容,就如同那冬未从那雪地里顽强挣扎露头,绽放出艳彩的无名野花。

看着镇定自若的朱祁镇,伯颜贴木儿很清楚朱祁镇肯定同样清楚这些于瓦刺无用的战俘放归明地之后所造成的影响力会是何等的巨大,这些人,将会变成朱祁镇最忠实的追随者,这些人中可还有不少曾经是明朝的中层官吏和军官,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但是现在,朱祁镇却告诉自己,能够将奶酒用更简单和快捷的方法酿制出更多的烈酒,这不由得伯颜贴木儿不动心,只要把那几个汉人酿酒师握在手中,那么,这些烈酒,绝对是一条舀不尽地金河。

“马奶酿造出来的好酒?”伯颜贴木儿听到了这话,禁不住喉结一动,对于喜饮善饮的蒙古人而言,美酒比什么都都更具有诱惑力。

“郡主,请不要太过失礼了。”旁边的脱尔逊一脸尴尬之色地道。

对于朱祁镇所抄录的这些近乎白话一般的文字记录,让袁彬与哈铭很难理解,让他们所想不到的是,天子有些时候提出来的问题让他们觉得无比郁闷,比如内阁大学士几品官员才有资格干,都指挥使到底是干吗的,户部尚书管不管财政问题等等无比幼稚甚至白痴的问题。但是他们还是十分努力地配合,绞尽脑汁,设法去回答朱祁镇提到的每一个问题。

“不忍又能如何?”朱祁镇搓着那在火前已然回暖的手淡淡笑道:“那脱脱不花能成为瓦刺的君主,本就是那也先一力支持,若是真要惹恼了也先,他这个大汗,不仅是当不当得成的问题,就连性命怕是……”

听到哈铭这话,朱祁镇不由得咧了咧嘴。“爱卿切切不可如此,若真如此做,必误了我等性命。”

而北京城下之时,朱祁镇抛却自身荣辱,以命相激明军将士的作派,更是让脱尔逊这些向来敬佩英雄的蒙古人对他的感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脱尔逊也有些尴尬,平时跟朱祁镇说话,他可从来不会小声,更不会客气。而现在,自己一客气起来,对方这位大明天子似乎很懂得一礼还一答,这让脱尔逊心里也隐隐地感动,至少对方没给自己脸色让自己难看。“这个……我们方才烤多了羊羔,看到陛下还在闲逛,所以,想请陛下品尝一下我们的手艺,还望陛下能赏光。”